你大半辈子，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懂吗？”

丽卡露垂下眼皮，点着头，不敢看星星医生的表情。

“小勇的事，我以前不知道。他……”

星星医生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听到小勇的名字，就像是被刀剖开了胸膛，丽卡露揪起一把头发，五官拧在一起。

“还是等你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丽卡露默默点头。

“你都不问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丽卡露摇头。

“孩子，你不会真的想要……”星星医生双手握着桌边，“我不知道以前你身边有没有可以依靠的长辈，但是现在你有我了，还有露露和小雨，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分担，你不需要一个人扛。”

“星星医生……”丽卡露把目光慢慢聚焦到星星医生身上，“冬眠计划里，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是不是？”

星星医生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自从接管了冬眠计划，我就开始申请提前唤醒幸存的冬眠者。可是，这个计划内外部关系错综复杂，每一个冬眠者的背后都有一长串决策链，我们这些搞科学的，解决不了那些利益关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冬眠者一个一个离开。最后，实验室里就剩下一只冬眠舱了，那位冬眠者隶属统治军，十年前，新的最高统帅上任，我立刻向他提出苏醒方案，他很快就批准了。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要是没有正坦统帅的支持，整个苏醒过程是不可能是完成的。”

“幸运？”丽卡露伸出手，她手掌向上，望着星星医生。这是她从没尝试过的动作，但是，星星医生明白了，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我知道，是你们保着我，我才挺过来的。可是，为什么？迪南医生这么做，我还能理解。你是为什么？艾莉医生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英雄，伟大的人！”星星医生的手抖动起来，渐渐松开了，但是，两人目光相会，心还是连在一起的。

“我杀的人太多了，数不过来，可救过的人好像只有一个。”丽卡露在心中聚集着勇气，“你……就是星空中的那个婴儿，是吗？”

“你救过的人绝对不止那一个。”星星医生站起来，走到丽卡露的身旁，把手落在她的头顶上，轻抚着她的头发。

丽卡露不想再追问，她闭上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抚摸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每一下都让她的内心得到一份宁静，不知不觉，身体和心灵都变得柔软，头已经靠在星星医生的腹上，她不知道是嗅觉恢复了，还是自己的想象——星星医生身上隐约散发着下厨后特有的油腻味道，让她迷恋又依赖，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婴儿，都不重要了。

“我想去看看艾莉医生。”丽卡露相信自己可以对星星医生提出任意的要求。

然而，星星医生却立刻拒绝了她，“还不行，要等你身体好一些。”

丽卡露抬头看着星星医生，她眨眨眼睛，仍然笃定星星医生会依着她。

“不行，你现在不能长途旅行。”星星医生拍拍丽卡露的后背，退后一步，“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在乎。离开冬眠舱，环境更复杂了，你的伤疤随时可能发作，又不能再进疗养舱，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失血的话，身体很快就会垮了。你想截肢吗？不想的话，就乖乖在家休息。什么训练呀，任务呀，也都不要想。最重要的，先向你们总部申请一台车子。”

“车？”丽卡露不明白。

“对。”星星医生看她吃完了，就开始整理桌上的餐具，“干脆自己买一台算了。这样，那个安德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安德？”丽卡露更加疑惑。

“干嘛总给他机会接送呢？”星星医生把餐具摞起来，丢进厨房的水槽里。

“是安德送我回来的吗？”丽卡露站起来，膝上的毛毯滑落脚边。

“激动什么？当然不是！那个安德，把你害成这样，这三天连个影子都没出现过。”星星医生回到餐厅，举着水淋淋的双手，那个气呼呼的表情，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让丽卡露发怵，“我和小雨送你回来的。你失血过多，只能静养，留在医疗室也没用，病床又窄又硬的，还不如回家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踏实。”

丽卡露嗯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毛毯，看着空荡荡的餐桌，有点不知所措。

“好啦，你休息吧。”星星医生把手擦干，就向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吗？”丽卡露追着她。

“要不然呢？”星星医生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你一个成年人，还要我一直陪着吗？”

“……不要。”丽卡露不知道为什么咬起了手指。

“我就一个要求——”星星医生穿上外套，“不要再找那个安德了，他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星星医生身后的门一关上，丽卡露就裹上毛毯，钻进沙发里。她拿出设备，一百多条未读信息统统忽略不看，直接找到了安德的名字，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更没想清楚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手指已经不经意地按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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