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祖德的办公室是又大又破,破的那么做作和离奇。
足有四十平的办公室里孤零零放着一张刀凿斧刻、饱经风霜的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光溜溜的木头椅子。
办公室里待客的只有两个黑红格的人造革沙发、光秃秃的木质扶手磨得油光锃亮。
两个沙发之间是一个同款刀凿斧刻的双人课桌充作的茶几,涂自强非常好奇,在上面能不能找到一个“早”字。
“稀客稀客,请坐请坐……”沈祖德还穿着那件磨出毛边的黄军装蹬着倔强的棉袜子解放鞋。
“诶诶,你别忙活了……”涂自强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嘴里习惯性的客套着。
我尼玛,沈祖德根本没有泡茶的意思,就那么直眉瞪眼的坐在另一只沙发上微笑着。
“没忙活……”沈祖德笑眯眯的补刀。
曹!
“沈局把咱当朋友,本不该这么蹬鼻子上脸。”涂自强心中吐槽,脸上却摆出一副求人办事的虔诚模样,手微不可查的把烟放在破课桌上,“你看巧了,今儿我就有事来求你帮忙了。主要也是实在逼没招了,咋整。”
报纸轻轻散落开一角,露出里面红彤彤的牡丹烟外包装。
“嗨,都自家兄弟,什么帮不帮的……”沈祖德眼睛一扫,非常自然的把牡丹烟收进了课桌书桌堂。
“额……”涂自强愣住了。这尼玛也太顺滑了吧!
沈祖德双手十指交叉,一脸鼓励的笑容、做倾听状。
你小子有事儿?说啊!东西我都收了,你还犹豫个屁老鸭子!
“沈局啊,是这么个事儿……”涂自强努力保持着僵持的笑容说道,“我有个朋友吧得罪了街道主任迟赶超,这个迟赶超呢……”
“嗯。”
“哦?”
“后来呢?”
“有这事儿?”
“是啊!”
“还能这样呢?”
“不是吧?”
“啊?嗨!”
“怎么回事?有点糊涂!要不你再说一遍?”
沈祖德是个好听众,听的认真不说,每每到裉结上总能恰到好处的捧哏。
涂自强颠三倒四的讲得口干舌燥,眼巴巴的看着沈祖德等反应。
“这事儿不太好办啊……”沈祖德乜着眼睛熟练的打着官腔。
什么玩意就不好办啊?我他妈跟你说想咋办了嘛?啊?!
“那个,沈局啊,您还没问我求你啥事……”涂自强尴尬的笑着。
“哦,对!”沈祖德从兜里掏出一包迎春烟,冲着涂自强比划了一下,没等涂自强推让他就自顾自点了一根,又把剩下的烟揣到了兜里。
我尼玛,闪得涂自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妈的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去窗口办事儿的光景。
“说啊!”沈祖德嗔怪的瞪着大眼睛,话里还带着烟……
“这种人在这样的岗位上不合适吧?”涂自强努力平息心理上的不适应,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
“这事儿不太好办啊……”沈祖德乜着眼睛熟练的打着官腔。
语言、神态、语气、姿势,他妈的跟刚才一点都没变。
啪!
“曹!”
涂自强一拍桌子,大骂一声曹,抬腿就走。
啪,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涂自强的手腕。
“老弟,急什么呀……”沈祖德笑眯眯的说着,抓着涂自强手腕的手还轻轻摇晃两下。
我尼玛的,老官僚没了,昨天那个沈祖德又出来了!
他妈的人才啊!
影帝啊!
涂自强睁大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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