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是雪竹姐跟我说的。她不是快走了么?所以跟我交代点儿女孩子的事……她说因为卫生巾贵,有好多人流血多,又舍不得换卫生巾,就在里头垫两角钱一大包的卫生纸,又湿又热,可难受了……”
李薇珑有点懵,这辈子都没过过舍不得买卫生巾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她还算有常识的话,或许她会以为卫生巾是和蘑菇一样,自己就能长出来的——总之,家里一直有人帮她准备好各种卫生用品,除了要频繁去洗手间以外,她一向过得和平时没太大不同。
但卫生巾那么贵吗?贵到小姑娘们舍不得换,一天用一片,别的时候就垫卫生纸?对了,两角钱的卫生纸,长什么样啊?能用吗?干净吗?
“也不是很贵,算下来,大概两角钱一片。但是我们一个月只有20块钱零花钱啊。雪竹姐说,血多的白天,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去换一下的,要是全用卫生巾,一天怎么也要一块多钱。”
李薇珑再次深深被孩子们的贫穷震惊了。
“好,妈妈每年拿一笔钱出来,你们这里有多少女孩?三十多个?就按四十个算,每人一个月40块预算——得用质量过得去的,嗯,一个月一千六,一年一万九……才一万九?”
李微熹眨着眼,点点头,赞同她妈妈的计算能力。
李薇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一个救助中心拿不出一万九千块,但再扫一眼屋子里的灯具和卧具……
行吧,孩子们都没有自己的台灯,毛巾被都秃得不像话,床单虽然干净但也洗褪色了——大概,这个只能靠财政拨款养着的救助中心,确实阮囊羞涩。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多捐一点,反正,她哪怕去慈善晚会上弹一首,都能赚回来十几个一万九了。
帮助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们,不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嘛。
虽然这里还住着想袭击她女儿的那个混账,但也有像“雪竹姐”一样热心地帮助过女儿的孩子。
李薇珑会给他们应有的报答——或者报应的。
而跟她说着话的时候,李微熹已经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其实也就是一些放在宿舍里的书,几件张雪竹郑而重之送给她的衣服。
别的东西,譬如水杯啊,洗漱用品啊,拖鞋啊之类的,她都懒得带了,李薇珑又不可能短了她什么。
“这……你就只有这么点儿东西?”妈妈再次吃惊。
李微熹点点头:“极简生活,就是这样的。”
李薇珑转过了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她女儿从小喜欢漂亮复杂的东西,读幼儿园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自己包在蝴蝶结和手工蕾丝里,小学去夏令营冬令营,也要带整整三个大箱子的。
李微熹都不穿前一天穿过的衣服,也不戴前一天戴过的发卡。启峦集团的小千金,四岁的时候就拥有自己的衣帽间了。
现在,她的全部行李,却只有这么几本书——如果不算要带走朋友给的“纪念品”的话。
这是什么极简生活,这分明是过上了极穷生活!
都怪梅阳和高忱!
念着这两个名字时李薇珑都咬牙。这两个猪狗,害她女儿被马摔,度过了这么穷苦的日子,还炸掉了她的房子,害死她的保姆,毁了她的古董竖琴,此外还造成当时在家的其他几个园丁和帮佣的精神损失——虽然按道理说这不归她管,但她还是给了人道主义赔偿的。
当然,她也顺便告知所有受害人的家属:我怀疑幕后黑手是我前夫,而他出门的时候还分走了我两千万的财产,过几天破案了,你们只管抡杀猪刀捅他,放多少血都是你们应得的。
尤其嘱咐了无辜遇难者金婶的女儿,告诉她一定要为妈妈讨个公道。
至于那个小偷?他来我家点天然气,他是凶手,他简直应该就地变成骨灰,还剩一只整齐的手,算他祖坟冒青烟。
再至于高忱他妈?人不是我请的,房不是我炸的,这一手堪比地狱无门非要闯的操作,难道能怪可怜的屋主吗?
她也是受害人啊,她都只能带着女儿住宾馆了,跟老友文卿比邻而居。
虽然五星级宾馆的隔音很好,理应不会互相打扰,奈何文卿是个社交狂魔。她手骨折了,脸上的血肿还没消,又测出怀孕了,哪儿也不方便去,同时老公忙工作,儿子快中考,她那一腔社交热情,不就全都倾注在李薇珑身上了么?
李薇珑在文卿形成的高强压力下,买了一套别人装修好了的别墅,准备重新安排一下软装就搬走。
她得有自己的房子!她没有自己的房子就像寄居蟹没有壳,多么可怜,多么脆弱!
等房子准备好了,她和可爱的女儿住在一起,再养一条边牧——她和熹熹都喜欢边牧,可梅阳说他狗毛过敏,不能养。
早知道就养了,他早点犯哮喘,来不及抢救就地升天有什么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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