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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程点头默认。
周从云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宋程启动车子,他的道歉声淹没在了窗外呼啸而来的风中。
“没事。”
车辆继续在路上行驶。
周从云之前知道宋程大三休学的时候找过赵池,从他那里知道了些只言片语,但对过去的误会总是不清楚,屡屡想问,又怕宋程不想说。
他转过头,忽然看见宋程的脸上沾了一些泥土,也许是刚才在扫墓的路上不小心沾到的。
于是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将她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
一个急刹,将周从云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回头看见宋程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那句话说错了。
后面的车子开着喇叭不断催促。
“宋程?”他提醒她开车。
宋程仍旧无动于衷,眼神却已经从她他上移开,变得冰冷麻木。
两人在车里僵持了几秒,宋程突然解开安全带,跑下车去,周从云连忙去追。
宋程头也不回的跑向路边,但终究还是被周从云拉住了胳膊。
“放手!”
宋程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对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人,这让周从云心里十分难受,但他还是轻声哄劝道:“这里离家还远,你先跟我上车。”
“我,我有些不舒服,我自己回去。”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宋程一把将他推开,突然往前跑,周从云猝不及防,没有抓住她,那么一瞬间,他脑中浮现了千万个失去她的场景,下意识想追。却听到身后的车子里传来无数骂声。
他只好先去开车。
沿着宋程离开的道路慢慢开,却一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在附近的街上转了几圈,周科打来电话,说他负责的病人出现了一些情况。
他开着车往医院赶,想得却全是宋程离开时的模样。
。
自从在那日分别以后,宋程总是将自己困在家里。
放假的最后一天,窗外起了雾。
稀薄的阳光透过雾气照射下来,晃的人头晕。
宋程去了一趟医院,抗抑郁的药吃完了,她要去找医生开一些。
最近几天入睡越来越依赖药物,有时候有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使她很难镇定下来。
这一段日子过的太不正常,早上起来称重,瘦了五斤,她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异常憔悴。
她这个年纪,虽然算不上老,但胶原蛋白每天都在不断的流失,乍一变瘦,状态很不好,眼角的细纹又隐隐可见。
。
到了医院很快开好药,走到楼梯口时,转角便遇到周从云。
看见他,似乎又想到那个不美好的夜晚,宋程心里一颤,低着头想从他身边走开。
他也没有叫她,默默与她擦肩而过。
宋程心里送了一口气,却在正要离开的时候,被人捉住了手腕。
很多时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和巧合,正如这次的相遇,其实是周科在医院大厅取药的时候看见了宋程,然后告诉周从云,而他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
也许宋程并不想看见他,但是没有办法,如果再见不到她,他很难心安。
“生病了?”周从云缓缓开口。
“没有,来看一个朋友。”宋程把手中的药往后一藏,却还是没有躲过周从云的眼睛。
他没有多问,说道:“看朋友你从心理咨询室出来?”
“你想说什么?”
“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谢谢,我很好。”
谢谢?周从云苦笑,他低头看向宋程,她的神色里不见任何波澜,一下子把他们之间的氛围拉到了冰点。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看不懂她。
“什么都憋在心里就是很好吗?你的医生应该有告诉你要适当的宣泄吧?”
宋程回首,向他露出来厌恶的神情:“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愿意怎么过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是没关系,可是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宋程疑惑的看着他。
周从云说道:“九年前,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也是你故意的吧,像昨天晚上一样,无法面对,就将自己锁起来,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说了我很好,你放手!”
“很好是吗?那这是什么?”
周从云将握着的手拿起来,放在她眼前,手腕上熟悉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
宋程微张着嘴巴,震惊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深情中察觉出来,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程不爱戴首饰,为了掩饰伤痕常年带着一只两厘米宽的手镯,本来没什么,但在她身上就显得有些反常。
医生向来细心,又因为是她,周从云只会更加关注,因此他很早很早就发现了,只是今天才真正捅破。
震惊之余,宋程冷静的可怕,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冷静之下,自己的心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她感觉自己被他完全看穿了,唯一能做的,只有逃跑。
于是,她甩开她的手,离开了楼梯转角。
周从云看着她的背影没有选择追她。
十八岁那年能做的事实在太少,他明明知道宋程就在南洲,明明每天早出晚归,守在她家门口,却始终找不到她。
二十七岁的能做的事同样很少,就像他知道宋程就在隔壁,感觉的到她的无助与挣扎,却不知道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而这一刻,他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看得到宋程在往深渊中渐渐下沉,他要将她拉回原本的世界。
。
宋程离开医院之后,周从云走进了心理咨询室。
他敲了敲门,随即走了进去,罗伊看见周从云进来,笑道:“周医生怎么有空来这儿啊?”
“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个病人什么情况?”周从云开门见山道。
罗伊面带惊讶,有些迟疑:“你什么意思?”
“我想问一下,有关于她的病情。”
罗伊沉默了一会儿:“你和她什么关系?”
“朋友。”
罗伊皱了皱眉,又问:“还有呢?”
“就只是朋友。”
罗伊见他回答的很迟疑,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说:“还有五分钟下班,一起吃个饭吧。”
“好。”周从云答应的十分爽快。
。
罗伊说自己在减肥,因此周从云选了一家日料店,量少还吃不饱。
饭桌上,周从云极力的向罗伊解释了自己和宋程的关系,虽然说的不完全,好歹看上去也不是局外人。
罗伊吃了一口北极贝,说道:“既然你说是朋友,那我也不瞒你,我认识宋程也有好多年了,她的问题除了心理障碍还有自己的隐瞒,每次来都只说症状,不说原因,算是个很恼火的病人。”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罗伊点点头,说:“但是,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尤其是异性,这种情况很多时候都是小时候的心里创伤,你既然和她很早就认识了,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吧。”
周从云想起那晚她的表现,似乎确实是这样,但平时不慎碰到她时,她也没什么反应,难道还有程度的区别?
“如果你真的关心她,想办法解开她的心结,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和她毕竟认识了好多年了,也希望她能好起来。”
周从云点点头,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背负了极大的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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