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是个抑郁症患者。因为不像。
她有朋友,有固定的生活准则,工作生活井井有条积极热情,她对不熟的人话少,刚认识的人会以为她为人冷淡,但同事有事请她帮忙她都会去。平时团建聚餐几乎不怎么缺席,还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从哪个方面来看,抑郁症都不会找上她,可偏偏上天没有给病人一个固定的躯壳。
第一次发现她的抑郁症,是大三休学。
那一年,母亲程静的癌症复发,日日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她一天兼三份职,最窘迫的时候,两天只吃了一个馒头饿得差点晕过去,下了班还要看着医院里的医生对程静的病情束手无术。
但程静终究没有熬过那个寒风透入骨髓的冬天。
不知道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连日的压迫让她变得空洞,以至于悲伤席卷而来的时候,她连基本的哭泣都不会了。
她平静的处理完程静的葬礼,然后去学校办了复学。
除夕夜那晚,在她和程静生活了三年的出租屋里,拿一把锋利的修眉刀片,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那夜万家灯火,世界团圆,冰冷的房间里,宋程抱着床头柜上全家福,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沈裕那天突发奇想要接她去家里过除夕,那么她一生的故事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
一个人选择求生的本能往往大于求死的勇气。
总而言之从那天以后,她就没有那么执着于生死。
回忆至此,宋程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两点五十五了。
她把刚才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一片治疗失眠的药就着冷茶喝了下去,便回屋睡觉了。
。
翌日清晨,早上七点半的闹钟刚刚响起,宋程便睁开了眼睛。
只睡了四个多小时,在药物的加持下,睡眠质量不算太差。
宋程洗了脸,用毛巾把脸上和发梢上的水珠一点一点的擦干,然后开始化妆,她化妆没什么水平,主要用于提气色和遮黑眼圈。
化好妆刚好八点二十,宋程换好衣服便出门赶地铁。
从她家到报社的路程根本用不到四十分钟,但因为是早高峰,她在挤地铁这项技能上又着实没什么天赋,所以宁愿早出发一些时间。
花园路地铁站果然一如往常的挤,宋程没赶上上一班地铁,所以站的位置在第一排。
随着地铁到站,她毫不费力的被后面一拥而上的人推了进去,连忙抓住扶手才不至于摔倒。
宋程惊魂未定,站在车上下意识的观察身边这些与她一样的忙忙碌碌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大都没什么表情,最多就是挤上地铁后的庆幸或者麻木。他们的身上也很没有活力,旁若无人的刷着手机,偶尔传出一两声苍白笑。
然而很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在这地铁上包括宋程在内的一群人,她们庸俗而空洞的背后还承载着这座城市顽强向前的生命力。
因此,世界是矛盾的,平庸和向上总是存在于一个群体,而群体往往是复杂的。 https://www.3zm.la/files/article/html/49558/49558453/8728275.html www.3zm.la。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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