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连头都不敢抬。”
“…殿下天人之姿,自是不敢直视。”
话音未落,被景昭一声讥嘲打断,丫鬟瞬时不敢再多言语,顿在原地。
景昭转身抬脚踏进屋内,除了禹贡,这时无人再敢向前半步,在门关上之前,被狠狠隔绝在外的一众人听到里头传来带着几分寒凉的声音,宛如雪地刺骨的冰渣,细细密密地刺进每一个心怀鬼胎之人的血肉里。
“所有人,回你们该去的地方。”
沈以宁被伺候着换完衣服出来,脑袋尚未彻底清醒,就见景昭已然先一步落座,手中一盏瓷碗正悠悠抿茶,如若不是他鬓角的发丝尚未干完,还带着湿润,沈以宁定会怀疑方才落水的只她一人。
景昭现下未再束冠,只用发带将头发高高扎起,余一缕漆黑的发随意从肩头落至胸前,少了些敬而远之的冷淡,莫名多了一分风流少年的佻达。
沈以宁见他一身月白风清的长袍外头还多罩了件深色披风,虚虚搭在肩头,脚底又开始发软。
虽说如今夏日炎炎,入夜后却很难说,他要是运气不好被折腾病了,她自己断然也无法安然度日。
时运不济大抵便是用来形容今晚。
沈武脸色铁青,见她归来,起身皱着眉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圈,在确认肉眼之下没有地方受伤后,转头朝景昭起礼拱手,言辞恳切:“殿下赎罪,小女胆大包天,冲撞了您,臣甘愿替她领罚!”
楠木矮几上放了副棋盘,放下茶盏,景昭随手又拿了枚黑棋在手里专心把玩,方才沈以宁进屋他也并未抬头,此刻闻言倒像是刚回过神,眉宇间还有残留的冷意,他淡淡道:“王爷哪里的话,起因乃郡主不慎受惊落水,本殿就算自持身份,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虚虚实实未可知,沈武不敢应下,余光瞟着上座人的脸色,没有松口的意思,厉声吩咐左右人:“还不快扶郡主向殿下行礼赔罪!”
秋霖手忙脚乱地在开始比划,未等沈以宁动作,就听见景昭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缓缓皱起眉头,犹在喃喃自语:“只是……”
沈以宁咬紧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十分抗拒这种憋着一口气不把话说完的行为,同时从心底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手里捏着的棋子被重新归于原位,他换了个更为端正的姿势,稍微坐正些,眼尾顺着上眼睑一同撩起,韵味荡漾幽长,他隔着中间人,懒懒散散地看着沈以宁:“此番意外落水,也不知郡主的耳疾可会再次加重,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御医前来诊脉才好安心,王爷意下如何?”
沈武眸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沈以宁面上不显,心中亦是一惊,王府行医之人中不乏佼佼者,却岂敢称为御医!
只道是景昭原先在宫里住习惯了,没改过口来也说得过去。
本以为他会发难,结果他一脸高深莫测原是在考虑这个?
斟酌再三,沈武再次委婉道:“殿下心善,臣亦惶恐。自从小女身遭不幸染疾,头几月每日都会派云洲城名医定时问诊,后来身子是大致调理好了,唯独还是无法听见周遭声音,现下只得命人另寻法子,同时也换成每三日一诊,今日刚巧才诊过脉。劳殿下记挂,现下夜深,恐勿了您休息,不如……”
“无妨,”景昭面色稍霁,意有所指,“本殿贴身护卫禹贡的武功了得,人也还算伶俐,但方才之事,若非他反应迟钝,但凡他能够快一步拦住郡主,远不会至此,说到底本殿也有责任。”
此话一出,禹贡从他身后的暗处现身,高高仰着头一言不发,一副甘愿主动领罚的模样。
几番拉锯之后,沈武已摸清楚景昭处事不太会按常理出牌,全凭自己心情,但唯独摸不清他在此地纠缠不休,意欲何为,于是有些迟疑。
事出无常必有妖,沈以宁悄然抬眸看了那人一眼,那张过分丰神俊朗的脸上神采清润,如画一般的眉眼之间却犹如隔着千万分森凉。
她并不觉得这面相会是属于乐于助人一挂的。
“禹贡,还不快将功补过,把我从宫里带来的御医速速请来。”景昭又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珐琅细瓷碗中盛着的茶,猝不及防下令。
“来为郡主把脉。” https://www.3zm.la/files/article/html/38659/38659190/8776792.html www.3zm.la。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la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