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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沈以宁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起来了,她不会武功,没有内力,自然察觉不到习武之人刻意隐藏的脚步与气息,可此时,糟糕点就在于──她,能听见。
一阵源源不断地,刺耳地鸣叫声正朝她逐渐靠近,她甚至能想象出它细细长长,又毛茸茸的触角,还有那不停震动的膜翅……她强忍住已经快冲破牙关的尖叫,两只手死命掐着手掌心企图分散注意,脚趾都要把鞋底抓破了,而声音却越来越靠近,她终于想明白禹贡突然离去是去干嘛了。
景昭等的就是现在。
禹贡单手正死死捏住一只不停挣扎的蝉王,许是个人习惯,他还是用了一张绿油油的树叶在外头包着,随着他一步步临近,沈以宁没有落荒而逃的迹象,就在即将被他悄无声息放在肩头的一刹那,一声冲破天际的尖叫吓得禹贡原本稳当当的手猛然一抖。
这般动静实在太大,再装下去反而更引人怀疑,沈以宁放飞自我的同时,看上去也像是才被这动静惊到,猛地转过身去,碰到了禹贡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他手中的力道下意识一松,先是从沈以宁肩膀上滑了下去,蝉重获自由自然是第一时间疯狂振臂挥翅,这番堪堪触过沈以宁脖子间裸露出的细嫩皮肤,
霎时间,沈以宁脑子里一片空白,从头到脚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头皮发麻,恨不得原地升天,不停地转着圈前后左右检查,生怕被蝉粘上,万一呢!
她没有叫出声,只想往草地上一躺,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最好是立马不省人事。
那刚才那声尖叫声又是谁的?
景昭全程目睹变故与少女惨状,沉着脸看向那声尖叫源头,面露不快。
去而又返的蔡婉婉满脸惊恐地捂着嘴,边朝这边跑边回头望去,手里还紧紧捏着一张洁白的丝质手帕,看起来略显狼狈,额前也有几缕发丝在微风中凌乱。
她虽在看到沈以宁的时候神情有一丝诧异,但也很快消失,她只管径直走向景昭身边,看样子还想伸手去拽他袖子,却被鬼魅般闪过去的禹贡隔开了。
蔡婉婉拉了个空,这才抽抽噎噎地哭诉起来:“殿下,方才臣女路过一条小路,脚下却突然踩到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我赶紧往回跑,还好殿下……和郡主在这里!”
沈以宁惊魂未定,只能分神疑虑是不是她那只兔子,但一想到毛茸茸……不禁又是一片鸡皮疙瘩。
正当她竭力平复情绪时,蔡婉婉指着她的裙边,又是一声尖叫:“那又是什么东西在飞!!!”
她的动作大,想不注意到都难,沈以宁求着佛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只圆滚滚的小体积在地上挣扎,定睛一看,它的翅膀虽然有些许残破,但在它的不懈努力下,竟慢慢能挪动起来,飞啊,飞啊──
它竟然又冲她飞了起来!!!
沈以宁再也压制不住恐惧,想也不想,抬脚就往一旁跑。
谁料以一失足千古恨,这一方位竟是池塘!
慌乱之间,沈以宁听见蔡婉婉与秋霖几乎是齐声的惊呼,接着她撞上一人,还被一双手拉住,只是她太想远离那个东西,力道过于猛,竟将这双手也拽住,脚下忽地一空,没了支撑,一头扎进水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沈以宁懵了,她不会水,没有支点双脚只能用力往后扑扇,但她把握不好力道与幅度,又过于慌乱,等她意识到身体正在逐渐下沉的时候,喉咙仿佛被无形大手紧紧扼住,鼻腔已不断涌进水,泥土腥臭,水藻纵横,她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张开嘴巴,以免加速窒息。
岸上三人,禹贡率先反应过来,拧眉见势不对,又是一阵水花四溅后,他也踩掉鞋跟着跳进水中。
秋霖一激灵,脸色很是难看,身体不自觉地跟着往前倾,结果被蔡婉婉上前来死死拽住。
“你你你……不许动!我害怕,你得陪着我!”不顾她下意识地挣扎,蔡婉婉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
再跟着跳下去,她岂不是也得跳?她才不要!
她干脆发挥自身特长,大声呼喊起来,企图引来附近巡府的护卫队。
……
沈以宁第一次知道原来太液池的水如此深。
落水可不比泡澡,每一秒钟都显得无比慢长,等到脑袋整个浸在池中,她稀里糊涂地开始想起许多事,但又想不透,就像大雪天窗户上糊的那层明纸,透光却挡物,走马观花般,一件一件,直到最后想到静默中被无声终结的安稳时日。
又或许,只是虚假的风平浪静中等待到了一颗掷入中心的石子。
朦胧不清间,沈以宁忽然听见身后扑腾着水花的声音,与她的扑扇截然不同的是,井然有规律,想必水性极好。
人在求生欲激长的时候总会停止更深层次的思考,再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她回头,看到了朝她游来的景昭。
他的发丝随着水波向后飘荡,月光投下的影子化作粼粼的波光映在他的脸颊上,柔和得不可思议,她知道此刻不该去想这些,但这又是她实实在在看到的,直到景昭前臂朝她伸出,她下意识展臂将其手掌握住。
她看见景昭微微扬起的嘴角,是□□裸的胜券在握。 https://www.3zm.la/files/article/html/38659/38659190/8776793.html www.3zm.la。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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