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还没吃呢,没了?
这两人是撒着玩了吗!
玉寸心愤愤不平地洗干净手上沾染的紫红色汁水,“进城再给你买。”
路过一处山脚的时候,马车车速渐缓。
空地上零零散散搭了一些新竹棚,这里聚集了很多人。
男女老少都有,各个蓬头垢面浑身脏污,面容愁苦。
一见马车远远驶过来,原本在树底下或坐或躺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往那跑。
“大老爷,买我吧,我是壮劳力,有力气!”
“小姐,买我,我会洗衣做饭洒扫,我只要四升黍!”
“大老爷,我会赶马车,我也四升黍!”
马儿被围得寸步难行,只得停下来。
景韫言掀开小窗上的帘子,眉头紧锁,“你们可是从西南逃过来的?”
这话一出,挤在窗边的难民神色落寞地往后退开了。
现在西南已经成了一个毒词,人人厌恶。
也就只有城里回春堂每隔两日出城施药。
“那边又来两辆大马车!”
人群里不知谁吼了一声,围着马车的人跑了大半。
舒映桐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走上前看了一圈,这里的情况很糟糕。
前方空地和竹棚里还有许多躺着的男女老少。
排泄物、呕吐物、杂物、苍蝇蚊虫,卫生环境极差。
“都排好队!”
远处树下有个穿戴阔绰的妇人坐在马凳上。
喊话的是一个干瘦汉子,旁边有几个壮汉正从后面马车扛麻袋下来。
“我们织造作坊的规矩都清楚吧?不要男的,上了年纪和不够年纪的女的也不要!今天是四升黍!”
“大老爷,怎么才四升!上回来的还给五升呢!”
“上回都是年轻手巧的,你们这些挑剩的值五升?没睡醒吧!”
那边吼得很大声,不少聚过去的人都垂头丧气退回竹棚这边。
玉玲珑蹦到地上,随手扯了一个妇人,“大娘,那边招女工怎么个说法?”
妇人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摇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舒映桐摸了一下她的袖口,往她手里手里塞了一块压缩饼干。
妇人立马把手缩进袖子里,手指捻了黏边角的细碎颗粒感,灰暗的脸色骤然亮了起来,“夫人想问什么?”
舒映桐往那边的马车扬扬下巴,“说说这里怎么回事。”
那妇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们大多都是从裕襄省逃出来的,也有远一点定锡的。前日来了两辆马车,说是织造作坊要女工。十三岁至十八岁的才行,签卖身契,一个人给五升黍。”
舒映桐往那边正在挑人的队伍瞟了一眼,“是不是只挑长得好看的?”
“是啊…”妇人神色愁苦,“我在家时也会织布,只是他们工坊用的是最新式的提花机,还给传授烟霞锦织法。能挣活路还能学技艺,也怪不得人家挑三拣四,谁不喜欢年轻好看的呢。”
舒映桐这边还没接话,玉玲珑已经在树底下嚷嚷开了。
“你这老鸨就这点出息哇!买花娘只用四升黍?女工和妓子能是一个价?买人家的闺女填火坑还扯得挺正经?”
“小姑娘休得胡言!我们织造坊本本分分招人,岂能容你凭空污蔑!”
“嘴硬?我逛过的青楼楚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不是楼子里的人,只消在我前面走过就能闻出味来!”
贵妇人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涂得火红的指甲直直指着玉玲珑,“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把她抓起来见官!”
“我劝你最好不要指着她。”玉寸心手里的软剑冷冷横在她脖子上,嘴角勾起明媚弧度,“你要买花娘,那就按行规来。不然,像你这种小馆子我烧得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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