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炳山眼神闪了闪,上前一步握着张秘书的手,再次陪着笑脸道:“张秘书,您这么一说弄得我还有点紧张了,能透露下是什么事情吗?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霍炳山顿了下,又开玩笑似的试探道:“厂长亲自点名啊,难道是我的管理出现了什么问题?”
张秘书刚收了盒好烟,心情挺好,也没故作神秘,道:“不是,是关于改制之后领导层候选人问题。”
张秘书抽出一颗烟点上:“三点钟,在一号小礼堂开会,别迟到了啊。”
“好好,您放心,慢走啊,张秘书!”霍炳山忍着激动毕恭毕敬送了张秘书出门。
门外还有几个说他八卦说的正起劲的人,霍炳山淡淡的撇过去一眼,要是在这之前,他为了面子可能缩在屋里一天不出门,可现在不一样了,厂子改制嚷嚷了一年多了,直到最近才大张旗鼓的张罗起来。
霍炳山虽然借着夏家的光进厂当了工人,吃上了公家饭,但也仅仅是个工人,每天在车间里起早贪黑的忙,跟他想象中气派体面的工作一点不搭边,他熬了一年之后忍不住跟夏文言抱怨暗示,工作又累又辛苦,他想换一个轻松点的,比如办公室刘副主任那样的,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纸,不用累死累活的干,工资却比他多一倍。
他以为凭夏家的人脉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没想到夏文言却不同意,她说别看现在刘副主任轻松,可那也是从底层一点点爬上去的,当年刘副主任干的就是霍炳山现在的活。
夏文言还鼓励他,有上进心是对的,只要他肯努力,就一定能达到想到达的高度。
霍炳山要是能吃苦脚踏实地的人当初就不会选择攀高枝儿这条路了,想法没被满足,霍炳山心里不满极了,可那时候夏家风光正盛,他就算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隔阂已经种下了。
他在冬冷夏闷的车间一干就是十几年,当年肉嫩皮滑的小伙子生生熬成了满脸沟壑的中年大叔才被提拔成了组长,有了个小办公室,不用时时下车间。
霍炳山觉得自己是凭实力上来的,可全厂区的人似乎都认定了他是靠着夏家的门路才能进厂当工人,提成小组长更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艳羡的、嫉妒的、嘲讽的这十几年几乎没断过。
尤其是夏文言在她的岗位上成就越来越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安城第一高中的副校长,随着两人地位差距越来越大,尤其是每个人都拿他们做对比,表露出来的都是他配不上夏文言,霍炳山再不甘于当一个小组长,他不敢妄想厂长,但觉得自己当一个办公室主任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再次提出了让夏家帮忙,被夏文雅一口拒绝,父亲半生清白,唯一污点就是利用自家关系帮霍炳山进了钢铁厂,夏文言认为父亲做的已足够,以后能走多远那全凭自己的能力,夏文言安慰他,他还年轻,机会还多,一步一个脚印才走的踏实稳妥。
夏文言是好意,却没想到霍炳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十几年没有升职全是夏家在打压自己,怕自己的成就超过夏家,他面上不动声色,怨恨却如毒瘤一样迅速在心里生根发芽。
六十年代末,革命大潮袭来,夏家大厦倾倒,霍炳山选择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娶了陶春杏,留下霍娇娇钳制夏家人。
陶春杏和夏文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夏文言只顾自己事业升腾,却不管他,而陶春杏却用尽一切办法帮助他,得到了霍娇娇的古董钱财也没据为己有,而是费尽心机的和刘厂长的夫人打好了关系,准备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
霍炳山原本因为霍娇娇一番话动摇地心再次的坚定起来,他没有错,看,他马上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旁边有人凑过去笑嘻嘻的跟霍炳山打听:“呀,霍组长,那是张秘书吧?他怎么来你办公室了?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怎么听着好像让你参加什么会议?”
霍炳山看着刚刚说的最欢的人,按捺住激动的心跳,淡然矜持的开口:“是张秘书,来通知我参加咱们厂领导层候选人会议。”
“这么说霍组长你要升官啦?恭喜恭喜!”八卦的大姐话锋一转,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我就说霍组长年轻有为,早晚能提上去。”
“候选人需要投票吧,你放心霍组长,我肯定投你一票。”
“霍组长你高升了,可不能忘了我们一起共事的情谊啊。”
霍炳山看着一张张嫉妒扭曲又不得不恭维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人哪,果然需要地位支撑的,看不惯他又怎么样,一听说他要升职了,还不是舔着脸过来恭维他。
霍炳山神清气爽一扫早上的颓废愤懑,下巴一抬,岗位没定下来,高高在上的牌面已经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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