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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名叫阿紫。”
沈至欢用帕子擦了擦方才摸过阿紫的手,然后道:“既然如此,以后就来纺西苑伺候吧。”
沈至欢就住在纺西苑伺候,这庄子里的丫头足无一不挤破脑袋的想着来纺西苑伺候,都盼着能得贵人点恩惠。
阿紫连忙额头,兴奋的话都说不明白,沈至欢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阿紫离开之后,沈至欢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从雪月怀里抱回团团,亲了亲他的脸蛋道:“陆团团,以后可不许再随便抓人头发了。”
团团听不懂,只知道傻呵呵冲沈至欢笑。
雪月在一旁欲言又止半天,还是道:“偶夫人,属下觉得您不该要阿紫。”
“怎么说?”
“她以前跟落云走的很近。”
提起落云,沈至欢好奇起来,问:“嗯?落云最近怎么样了。”
雪月想了想道:“属下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从刑司局里放出来了,主上把他赶出去了。”
“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沈至欢没有出声,道:“那个苏…”
她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不过好在雪月知道他的意思:“早就死了。”
“那时候主上派我师父过去吊着她的命,让她别死那么轻易,但后来还是死了,口舌生疮,很难看。”
阿紫来到纺西苑的第一天,就兴冲冲&记30340;给沈至欢端了她最拿手的马蹄莲藕冻,可这不合沈至欢的口味,她当众把这碗做的极是好看的糕点扫落在地。
阿紫跪下求饶求了半天,沈至欢都无动于衷,杖责二十之后,还罚她在烈日之下跪了快三个时辰,最后又把阿紫打发到了西厢,让她去喂马。
这事听起来显得沈至欢尤为的不近人情,不过是因为一碗甜点不合口味罢了,重做就是了,不管是掌嘴杖责都可以,但这次实在是罚的太重了,就算她是主子,这样也属实过分。
但庄子里似乎无一人认为沈至欢做的不对。
她们都觉得,这样高贵又美丽的夫人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吧,阿紫一定还做了什么逾越的事,庄中上下,无一人怜悯她。
五月的天,还算不得特别热,可跪的久了却也受不住,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伤。
眼前有些眩晕,她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模糊间,她听见好像有人再说话,阿紫强打起精神,想让那人代她再去求求夫人。
可入目便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辱骂。
“别管她,夫人那么好,怎么可能就针对她一个小小的奴才,定然是这贱婢还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我平常就看她心术不正,今日可算是出气了,我看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阿紫闭了嘴,想要开口辩解,可是她的嗓子已经干到说不出话来了。
说不上来的委屈涌了上来,她认得那个说她的人,前日还笑着夸她做的糕点好吃,会甜甜的叫她阿紫姐。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了出来,她软软的抬起手想要抹抹眼泪,却正好对上了沈至欢目光。
她现在很远的地方,阿紫慌忙着想要继续跟沈至欢求饶,却见她对着轻轻笑了一下。
她瘫坐在地,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
没有突如其来的恶意,这世上的所有大抵都是因果相连的。
沈至欢在叶康待了两个月时,沈长鹭带兵回朝同陆夜汇合,这段时间愈演愈烈的真假皇帝之事,终于以另外一种方式坐实。
沈长鹭作为当年皇党的最后一个臣子,无疑是最有话语权的,当他把沈家大旗倒向陆夜这边的时候,运转了二十多年的王朝终于开始分崩离析。
一时讨伐声四起,从前的皇室旧部以及陆夜蛰伏十年积攒的势力,足以给这个奢靡虚假的王室致命一击。
而让人意外的是,周誉似乎并不积极,相比于陆夜的势如破竹,周誉节节败退也就罢了,他的抵抗更像是一种形式。
这些陆夜都没有跟沈至欢说过,是沈至欢自己听沈乐然说的。
沈至欢其实也不知道周誉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倘若他集结手里的兵力,其实未必不能与陆夜抗衡,就算沈长鹭帮陆夜又能如何,皇室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不可能只有明面上的那些东西。
这世上会有人不想当皇帝吗,恐怕很少吧。
七月初,上京城被攻破,失踪了二十年的前朝太子记终于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入主京城。
以沈长鹭为首,朝中近千臣子,长跪太史街,恭迎这位年轻的帝王。
而“殿下”这个称呼,在一开始的破茅草屋里有许多人喊过,数年的流浪之后,这个称呼更像是一种讽刺。后来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也有人喊过,但为了成就所谓的大业,还是被禁止了。
如今这两个字,终于以一种被人敬仰,被尊崇的姿态,叫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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