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我倒是好奇,你是温文儒雅的雅,还是典则俊雅的雅?”
梁茉雅递去一碗鸡汤,芸生大方道谢接过,目光仍旧盯着神思游荡的梁茉雅。好半晌,她才勾起嘴角答她:“你是真的好奇,还是只是拿我取乐?”
芸生垂眸浅笑:“你别误会,我有个表妹,大名里也有个雅字,是我爷爷取的。我姑母很是希望她长成一位举止娴雅的大家闺秀,大概······就像梁小姐一样。”
梁茉雅惭愧抿唇失笑:“那我告诉你,你一个也没猜中。”
“我有一个小舅舅,比我大十二岁。我的名字,是他起的。”梁茉雅清了清嗓子,有些意味深长续道:“我父亲是位商人,我小的时候他根本没空在意这些;我母亲那边虽是书香门第,不过她是家中大姐,要照料弟弟妹妹,尤其是弟弟们;所以,她便不大有时间正经念书。她大概只想,她最喜爱的弟弟取的名字肯定是顶好的。”
芸生笑而不语,只慢慢往嘴里又送了一口汤,酸咸适度,清鲜可口,好汤。
“我十四那年,我小舅舅回国的时候正赶上秋天,他本奉我母亲之意来考我的洋文,最后却‘离题万里’的教了我一首宋词。”梁茉雅黯然回忆起那位活成传奇的小舅舅,“‘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我小舅舅说,我名字里的雅,他原取自这一句。”她说完,心意已有些苦涩。
芸生若有所思:“你小舅舅喜欢柳永,该是个妙人。”
梁茉雅难掩敬佩之情,颔首耸肩一笑:“我能得偿所愿,多亏他给了我勇气。”她说到这,回眸看了一眼阿秀,寻了件差事将人支了出去。“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和四少虽是联姻,但我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他了。”
“白小姐,你能想象到······喜欢一个人快十年,却在长大之后的相亲宴上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是种怎样复杂难言的感受吗?是不是很戏剧?只是一点也不罗曼蒂克。我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查无此人,可他却是除了我小舅舅以外,占据了我大半年少记忆的人。”梁茉雅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个打苦情牌要博取同情的“妇人”。
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快十年是怎样的感受,可是喜欢和爱终究不同······芸生用汤匙搅了搅碗里的鸡汤,渗着金黄油脂的鸡肉配煮着一些调味的酸菜······无意舀起一块酸笋,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久远的味道像一阵翻山越岭袭来的云雨,顷刻间令她眼底起了潮意。
梁茉雅自顾自说着,她回忆起年少那场元宵灯宴上的拍卖会。她想起那道急哭了她和朋友的灯谜;想起那个襟上系着一张灰眼兽面的青年;想起自己在人潮间攥紧那张待写答案的题纸狼狈地撞进他怀里。
“我和朋友走散了不说,又见拍卖会还有十分钟便结束了,我急得大哭,团团乱转间又被游人推来挤去······”那时,也不知是谁踩了她一脚,她疼得皱眉的瞬间忽地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新鞋,刚抬脚要看看,猛一下便被人给绊倒。她实在害怕,伸手胡乱扒拉了一下,差点没把一路人的裤子给扒下。“还好他接了我一把。只是不巧,我那时急着找人,他倒像是忙着躲人。他见我仍拽着他的衣袖,便抽过我手里的题纸写了答案。他大概又怕我哭闹引人误会,便领着我赶在最后的两分钟去拍卖会提交了题纸······那道灯谜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应该很难,只有两个人答对,而且另外一个人大概只比我们晚了几分钟。”她开心的笑起来,“我如愿替朋友领到了东西,可待我回头······他却已经走了。”默了半晌,梁茉雅悠悠吐了口气:她埋怨那个夜晚他没有正正看过她一眼,又庆幸那晚还好他不记得······毕竟夜里回了家,她才见镜子里那个偷用母亲眼线唇膏却糊了一脸的自己。
芸生隐约听出了原委,她转了转眸子,避重就轻地结语笑道:“看来那场拍卖会上的东西,对你和你朋友而言很重要呢。”
梁茉雅被她引过话头,便解释起灯谜的事。
“要是钱能解决问题,我也就不会那样着急了。”她顿了顿,才又义愤填膺地说:“正规拍品结束之后,还有一件东西,是灯会承办公司设的猜灯谜彩头。那件东西,是我朋友祖母留给她的遗物,本在她母亲那处保管,竟被她继父家里私自拿去给公司充彩头搞噱头!”
芸生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故事,她正要开口却被梁茉雅抢道:“我同你也说开了,你对我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芸生歉然笑笑,她如今怀着孩子,可并没有那么无私盲勇。
她还不知,原来她为了秦啸川,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为了他,竟也学会算计人了。 https://www.3zm.la/files/article/html/39667/39667242/73596512.html www.3zm.la。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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