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的大街上,卖报小童费力地扯着嗓子吆喝道:
“卖报!卖报!”
“学生运动惨被镇压,势要沈姓官员下马!”
“卖报,卖报……”
街上步履匆匆的商人政客几乎人手一份,看后却默不作声,只几位街头巷尾买菜的妇人小声的在议论纷纷。
“那帮学生真是不消停!这才刚放出来多久啊?”
“是啊,是啊……”
“要我看,就是政府那个姓沈的官员活该!听说啊,学生运动那日就是他出得面,一边在工人面前搞演讲,一边又在学生那头使了绊子……”
“也是,冤有头债有主,那个沈姓官员的税务局局长左右怕是当不成咯。”
“……”
几位妇人叹了口气,只恐眼下,那沈姓官员的府邸都要被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学生给烧了去……若如此,倒是真要可惜了那处前清遗留下来的百年王爷府咯。
沈家府邸,大门口一片狼藉,人声嘈杂。
“北平安保警司司长呢!怎么还不派人来!”一位穿着浅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气急败坏地摔了茶杯,吼道。
年轻男人的脚下踩着一张今日新印的报纸,那上面赫然写着的沈姓官员——就是他沈齐睿!
“局,局长……那警司的人说,说他们司长不在,他们不敢贸然出警。”沈齐睿手底下的一名小科长结结巴巴地回道。
沈齐睿不过才二十五出头,爬上今天这个位置他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可到底还是太年轻,一时疏忽倒被北平政府里头那群老狐狸给摆了一道。
“哼,曹传丰,曹正坤……”
沈齐睿虽然年轻,可是脑子里装得都是些老谋深算的东西,他自小就熟读兵书,幼时又师从赫赫有名的冯老前辈……况且他早就留了一手,走着瞧吧,曹家这个梁子他沈齐睿记下了。
“局,局长……”小科长吓得魂都散了。
沈齐睿挥手忙打发那个小科长从侧门逃了,接着唤来从前沈王爷府上的旧仆。
“丁世元,南面儿那边来消息了没有?”算算日子,金陵楚家那个神秘继承人也早该到家有些时日了。
那个丁世元虽说是个旧仆,但也只比沈齐睿大个十来岁,是个老成持重的壮年男人。
“少爷放心,早已办妥,我们的人扮作洪青帮的人作案,行事作风样样不落,向来都没有留下破绽。”
沈齐睿满意一笑,吩咐道:“那就暂时收手一段时间,坐山观虎斗,静候佳音。”
丁世元似乎还想提醒什么,沈齐睿抬手以示继续,于是他才道:
“少爷,那个曹传丰似乎调查了咱们的底细,依我看……这个什么税务局局长咱们弃了也不碍事。”
沈齐睿点点头,沉声回道:“世元,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想要出人头地,必须先要锋芒毕露,即使成为众矢之的也无可厚非,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北平中央政府的这趟浑水,可没这么容易撇得清。”
“可是少爷,我怕那帮老狐狸拿您的身世做文章。”
沈齐睿却自嘲一笑:“我还巴不得脱掉这沈姓呢,呵呵……他们要真有那个心思,我倒还要谢谢他们。”其实他知道,也明白……逊清已亡,谁又会去翻查那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
这沈家给的沈姓,他恨!可他如今偏又脱不得这沈姓……他已经走到这一步,注定要背着沈姓一辈子,所以他更恨他自己的无能!
沈齐睿不在意,他的身世……呵,他沈齐睿的身世不过就是那三言两语的事罢了。
沈齐睿平复了起伏的心绪,低声问道:“世元,小姐那边的宅子今日来电话没有?”
丁世元摇摇头,接着似又想起来什么,犹豫道:“小姐那边近身的丫头前日挂了个电话,说是小姐想要见您……”
丁世元见沈齐睿难得开心一场,于是默不作声地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世元,赶紧准备一下,咱们今晚去一趟西郊的宅子。”
“好,我这就去办,少爷放心。”
这些年,她难得主动想见他一次,沈齐睿欣喜不已,一瞬便忘却了府邸外那些糟心的事。
北平城的城郊,大部分平头老百姓都只住得起茅草瓦砾堆砌起来的小院子,而只西郊那一片,全是黑瓦灰砖盖起来的大观园。虽说改朝换代时毁了好些,但到底逊清子弟贵胄太多,那地方还是留存下来了些宅子,都是从前顶有钱的皇亲贵族才建得起,备以游猎时用的行居之地。
沈王爷府的地产,从前在西郊就有三处,如今也只剩一处了。
西郊,沈宅。
“小姐,我叫了郎中来,让郎中给小小姐瞧瞧吧!”
丫头急得直哭,却怎么也分不开床上那长发披肩的娇俏女人和她的孩子。
“不!他要害我孩子,他要害我的念念!你们出去,我不要郎中给我的孩子看病,这郎中一定是他打发来的,他早就想害我的念念了……”
“小姐,真的不是少爷请的,是……是雨棠偷偷请回来的,小姐就撒手让郎中给小小姐瞧瞧病吧。”这名叫雨棠的丫头在这宅子里伺候人五年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粉嫩嫩的小孩子这么烧下去。
“雨棠,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和念念的,你让我出去吧,我要带我的孩子去医院……我要去医院!”
雨棠摇摇头,愧疚地哭道:“小姐,少爷不会同意的!少爷要是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
“你和他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不要靠近我和我的孩子!”
“小姐……”
沈齐睿赶到宅子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了丫头的哭声,他脚步一下焦急起来,赶到卧室一探,却阴沉了脸色。
“都先下去。”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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