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笑闹两声,竟好像成亲不久的小夫妻一般。
冯正瞧着有些圆润,在太阳下晒久了,白白胖胖的脸上冒出了汗珠,引得蒋氏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取笑他越发胖了,像年画上的胖头鱼。
蒋氏虽这样说,还是过去将他拉起,回了屋檐下的凉快处。
“老爷,这段时日可有君君的消息了?”蒋氏问他。
冯正失落地摇摇头,“我没有资格进宫,她在七皇子那里,寻常也不能出来的,如何见得到?”
“那咱们能否托托关系,叫她同我二人见一面也好。”蒋氏的心情也低落下来,她靠在冯正肩上,“只要辨认清楚了那胎记,便能知道她是不是咱们的君君。我这心里,没底呢。”
两人相互依靠着,忽然唰啦一声,院墙外的大树一阵颤动,将二人吓了一跳。
接着便响起了敲门声。
丫鬟正在做饭,冯正便自己起身去打开了门。
开了门他却愣住了,蒋氏见状走上来。
“老爷,怎么了?是谁来……”蒋氏的话音也顿住了。
门外站着他们方才还在念叨的行珩,她身量修长,同冯正一般高,面上带着些不自在。
“你们……”行珩斟酌着开口。
那蒋氏却越过冯正,扑进了行珩怀里,“君君!我苦命的儿!”
蒋氏实际上是第一次看清行珩的长相,这模样,与其说是像她年轻时候,不如说更像是她母亲——也就是君君的外婆年轻时的模样。
这样相像,蒋氏已经不能再想别的了,十几年寻女的痛苦骤然袭来,她只能痛哭出声。
冯正上前将自己妻子搂住,红着双眼也细细地打量行珩,“内子……失态,请见谅。姑娘,请随我进来吧。”
行珩方才在外面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其实偷偷地来这里看这夫妻俩已经几月了,心中对他二人生出了许多复杂的感情,而这感情大约是夹杂着期待和恐惧。
行珩怕自己空欢喜一场,这样慈爱的双亲,是她幼时梦里总是梦到的那样啊。
蒋氏也终于回神,抹着泪,将行珩带到了房里,道了声失礼了,便带着她又进了内室。
“姑娘,你如何找到这里的?”蒋氏问道。
行珩不多解释,只说是七皇子让她来的。
“行姑娘,妾身失礼了。”蒋氏将她右手的袖子挽起,一直挽到手肘上方,她蹲下身看了一眼,又怕自己没看清似的,把行珩带到了窗户前,在那明亮的光线下又细细地查看。
终于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再次将行珩紧紧抱住,“君君!你是我的君君!”
听到妻子的哀嚎,冯正也顾不得礼数,立刻冲进了内室来,见此场景,他哪里还有疑虑,也激动地上前,将这母女二人揽入怀中。
“儿啊!我和你娘,找你找得好苦!”冯正痛哭道。
行珩不是个情绪外露之人,此刻也终于落泪。
三人便这样抱着哭了半晌,到后来蒋氏都停了哭,冯正却还抱着行珩不撒手,抽抽噎噎。
行珩没想到自家这爹爹竟然是个这样多愁善感的,这才开口安慰他。
蒋氏给冯正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同他说道:“咱们去外间叙话。”
到得外间,坐下了,管家和丫鬟知道原来是主家丢了十五年的小女儿找到了,便赶忙沏茶的沏茶,做饭的做饭,忙活去了。
冯正瓮声说道,“你丢了,都是怪我啊……”
原来十五年前,行珩出生了,是冯正和蒋氏的第四个女儿。盼孙心切的冯母听信了路边算命先生所说,要将这个女儿丢到山间去,后面蒋氏才能生的出儿子。
于是便趁着冯正当值,而蒋氏昏睡,将这个孙女亲自扔到了隔壁县的青云山上。
待冯母回到家,蒋氏找孩子已经找得神志不清了。
冯家家贫,娶得这个儿媳已经是倾家荡产了,冯母怕这儿媳真有个好歹,才说孩子叫她送走了,让蒋氏好好养身子,不要作天作地。
蒋氏嫁进冯家七八年,只生了四个闺女,丈夫并不着急,但婆母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
蒋氏当时便气晕了,醒来便要同冯正和离。
冯母便流着泪要跪在她跟前求她原谅,又说孩子已经被带走,找不回来了。
冯正也苦求她,蒋氏舍不下丈夫还有女儿们,最后还是原谅了婆母。
第三年,蒋氏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婆母便趾高气昂起来,时时对她阴阳怪气,说她不懂她的苦心,当初还威胁和离。
蒋氏只得捏着鼻子忍了,私底下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小女儿。
找了十三四年,音讯全无,还是大前年,过节时婆母贪杯吃醉了,才说出原来孩子并不是被卖了,而是被她扔到了山里……
蒋氏是个软和性子,闻言说话都不大红脸的人,当场便成了个爆竹似的,撕打自己的婆母。
那冯母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没能按住蒋氏,要不是冯正及时回来了,他老娘恐怕要毁容!
冯正得知原委后也将自己娘亲臭骂了一通,当时便分了家,筹钱又出去寻找女儿。
后来问到了刘家村,又才变卖家产在这上京谋了个养马的小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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