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年修低声说。
苏幕揉着眉心,“跟着也是瞎晃悠。”
如果顾西辞真的想做点什么,就舒云这跟法,压根不定用。
“回去之后,着人教一教吧!”年修也是没法子,毕竟这舒云入东厂时日尚短,很多事确实还没来得及教。
何况此前,舒云是跟着李忠李大夫的,学的是歧黄之术,而非这些细作之能。
“走吧!”苏幕拄着杖往前走。
年修握紧孩子的手,温声叮嘱,“到时候人家认出你,你莫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爷也会护着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教过你了,你心里有数,明白吗?”
“我不怕!”耿少离深吸一口气,“只要能为爹娘申冤报仇,我什么都可以的。”
年修点点头。
苏幕领着人缓步下了楼,三人也不走远,只是在大堂的角落里坐着。
“伙计,帮我们准备点干粮。”年修上前交涉。
伙计喉间滚动,早前送早饭的时候就已经被叮嘱过,这会心下有些瑟瑟,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低的问了句,“三位这是要走啊?”
“嗯!”年修点头,“快些准备吧!”
伙计颔首,“好嘞,这就去!”
言罢,三人坐在桌案前剥着干果。
“吃吧!”年修将剥好的干果递给耿少离。
只是这种情况下,孩子哪里吃得下,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众人身上,扈崇贵兴许不认得这孩子,但是周柄却是认得。
“你干什么?”魏禄用手肘忖了他一下,“老盯着人家孩子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贩子,指挥使面前,如此失礼?”
周柄回过神来,面色瞬白,凑近了魏禄,压低声音颤道,“那好像是、是耿虎的儿子!”
因为距离近,扈崇贵也听到了这话。
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耿少离身上,各自心事沉沉。
“扈大人!”沈东湛开口。
扈崇贵这才回过神来,“沈、沈指挥使。”
“你这总盯着旁人看作甚?”沈东湛淡然饮茶,眼底却翻涌着不悦之色,“是要过去,与人拼桌吗?又或者,让我把人请过来?”
扈崇贵笑了笑,“出来好一阵了,思念家里人,瞧着他们一家三口的,难免有些心动。”
“是吗?”沈东湛幽然放下手中杯盏,“很快就能回去,不必想得太着急,该团聚的时候,还是会团聚的。”
扈崇贵点点头。
“沈指挥使!”周柄上前。
扈崇贵想拦着,奈何周柄的速度太快,他一时间还真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如此……也只能按捺下来,期许着外人不知他与周柄的关系。
“有话就说,我最讨厌吞吞吐吐的人。”沈东湛别开头,瞧都不愿多瞧他一眼。
周柄行礼,“山匪之事已经完结,如今连名单都已经清点完毕,是否……是否可以呈递朝廷,将此事做个了结?”
“你那么着急作甚?顶着皇上圣旨的是我与扈大人,可不是你们延州府台,如此焦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和山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沈东湛云淡风轻的说着。
这可把周柄吓得不轻,草率了!
沈东湛,不好糊弄。
“下官岂敢跟山匪有所勾当,只是担心、担心误了二位大人的行程罢了!”周柄躬身,“还有这小公爷的事,下官以为,小公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是、是凶多吉少!”
沈东湛挑了眉眼,“何以见得?”
“山匪凶恶,乃是穷凶极恶之徒,知道无法利用小公爷,必定是殊死一搏,难保不会对小公爷下手。”周柄分析得头头是道,“这小公爷身份贵重,想来是……是受尽了屈辱,山匪一定不会放过他,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周南眉心一皱,“你这般肯定,山匪杀了小公爷?”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听得这话,少离小朋友差点没忍住,所幸年修摁住了他的手。
什么叫穷凶极恶?
爹娘与人为善,从不做恶事,若不是被逼到山上当了山匪,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他那些无辜的叔伯以及小伙伴们……死得好冤!
“官军剿匪数次,下官是稍稍有些了解罢了!”周柄笑着解释。
沈东湛头一撇,瞧着沉默不语的扈崇贵,意味不明的问,“扈大人也是这样的心思?”
“本官……”扈崇贵愣了愣,“小公爷身份贵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没法跟国公府和皇上交代。”
沈东湛勾唇,“我原以为扈大人会赞成周大人所言,没想到,扈大人是个明白人,还知道上面有个皇上?”
“沈指挥使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扈崇贵心头咯噔一声。
沈东湛把玩着手中的杯盖,瞧着周柄下意识的搓着双手,忽然眸色陡戾,细长的筷子,冷不丁捻起,狠狠穿过周柄的手,将他的手牢牢定在了桌案上。
“啊……”
筷子穿过手背,刺穿桌面,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堂。
沈东湛站在那里,周身杀气腾然,幽幽的松开了手中的筷子,瞧着被扎在桌面上的,血淋淋的手掌,“我说过,我最恨欺骗,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我底线,真以为我锦衣卫都是傻子,好糊弄?嗯?”
他尾音拖长,眸光阴翳,宛若来自九幽地狱,寒气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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