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抖落伞面上的雨水,“奴才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对?”
苏幕敛眸,“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语罢,她款步上楼,头也不回的与沈东湛擦肩而过。
沈东湛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好似什么都没瞧见,面色亦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这神情略有些不太对,仿佛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底下大堂内,周南抱着一碟花生米,瞧着自家爷站了一会,又默默的转身离开,不由的皱了皱眉,无奈的摇摇头。
“周大人,咱家爷是怎么了?”底下人问,“这神情瞧着,倒像是刻意等着抓、抓……人似的,好像不太高兴。”
周南嚼着花生米,“有人刻意靠近东厂,你会不会盯着?”
“会!”底下人毫不犹豫的回答,“可这不是东厂的事吗?咱盯着归盯着,爷也不需要亲自盯着吧?”
周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懂个屁!咱们现在对东厂,那叫知己知彼,若是东厂换个人,咱又得换个心思对付,那得多麻烦?爷这是不想要太麻烦,所以得自个盯着点!”
“原来如此!”
周南抱着花生米离开,说多了都是破绽,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毕竟解释不清楚,他自个瞅着沈东湛,也像是来捉那啥的。
在外头溜了一圈之后,周南才小心翼翼的趴在自家爷门口观望,好在内里没什么动静,沈东湛是真的去休息了。
如此这般,如释重负。
“看样子,是我想错了。”周南松了口气。
一回头,沐柠立在那里。
“唉!”周南直摇头,“沐姑娘,您能不能行行好,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待着,行吗?您这白日睡多了,夜里四处溜达,要是遇见胆小的,会被您吓死的!”
沐柠撇撇嘴,“周南,你是东湛哥哥最贴近的人,我有些事想问你。”
“问我?”周南以手自指,“沐姑娘,我虽然跟着爷四处跑,可也只是知道爷的一些脾气罢了,您要是问爷的心里事,哎呦,那我还真是不知道,我是大活人,不是爷肚子里的虫子。”
沐柠瞧着紧闭的房门,“东湛哥哥在殷都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什么?”周南掏耳朵,“您说清楚点,什么人?”
沐柠深吸一口气,“他的心上人。”
周南瞬时绷直了身子,就跟踩了狗屎一般,诧异的瞪大眼睛,“您可别吓唬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听谁说的?哎呦,爷有心上人了?谁啊?不能是我对不对?虽然我这算不上英俊潇洒,好歹也是五官端正,一表人才。”
“我说的是实话。”沐柠急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周南顿了顿,终是换上了正色,“沐姑娘,您呢老老实实的回房休息吧!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爷这些年走南闯北,常常风餐露宿,哪儿顾得上什么儿女私情,您就别添乱了!没瞧见爷这会心烦着吗?小公爷丢了,回头还不知该怎么跟皇上交代!”
“真的没有?”沐柠追问。
周南摇头,“真的没有!您若是不信,只管去殷都城内问一问,咱们沈指挥使,什么时候近过女色?难道在沐姑娘的眼里,指挥使大人就是如此不堪?喜新厌旧之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不似在侯府里的模样。”沐柠抿唇,“以前他很疼我的,可现在他好像不太愿意见到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南叹口气,“人总会变,遇见的事多了,处事方式也会跟着变!爷头上顶着圣旨,脚下踩着性命,您说他能有好脸色吗?再加上您这贸贸然就跟了过来,若是换做旁人,爷一定不会多管,绝对将人丢在半路。”
所以,能留着她在身边,已经是退了一步。
沐柠点点头,“那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休息。”
瞧着沐柠离去的背影,周南裹了裹后槽牙,“女人就是麻烦,烦人精,难怪爷不喜欢儿女私情,换做我……我也不喜欢!”
“嘀嘀咕咕什么,还不去休息?”门内,传出沈东湛的声音。
周南行礼,“是!”
房内,其实沈东湛没睡,只是站在窗口看着外头的雨,外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尤其是沐柠那一句:他以前很疼我的。
谁不是在变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场山雨,依旧是黎明方歇。
空山新雨,天朗气清。
一大早的,扈崇贵就领着人进了客栈,等在了客栈的大堂。
这些,沈东湛都知道,但没有出去见他,只是晾着他在大堂里等,而他自己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消息,一直闭门不见。
周南拦了众人,说是沈指挥使尚未起身,暂不见任何人。
“爷,您说这沈指挥使是什么意思?”年修不解。
苏幕将包子夹到了耿少离的碗里,“吃饱点,今儿有戏看!” 少离小朋友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戏?”
“一出好戏。”苏幕意味深长的勾唇,“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害了山寨里的人,是谁出卖了你爹,杀了你的父母吗?”
孩子骤然站起身来,“义父?”
“坐下,吃饭!”苏幕淡然瞥了他一眼,“吃饱点,有力气哭!”
闻言,年修与耿少离面面相觑。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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