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没回来。
他怕极了,恩公也不要他。
这个年岁的孩子,对于死亡已经有了概念,如今有了体验,真的是怕极了生死。
“所以你要听话,自己保护自己!”她将防身的短刃递给他,“没人能护着你一辈子,求人不如求己!”
小豆子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苏幕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儿大丈夫,把脊背挺直了!”
…………
山寨。
沈东湛没想到,一夜之间,早前还欢声笑语的山寨,如今成了人间炼狱。
入目所见,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合着未干的雨水,在脚下汇聚成一片片的暗色,而这些尸体就泡在血水中。
老弱妇孺,鸡犬不留。
“小公爷呢?快找!快找!”扈崇贵疾呼,“务必要找到小公爷,快!”
所有人都开始翻找,生怕错过了分毫,失了小公爷的踪迹。
不管生死,都得找到薛宗越的下落。
“爷?”周南也有些晃神,“这得有多大的本事,能一夜之间上山,把人都杀光?卑职瞧了一圈,都是一刀毙命,下手极狠,可见就是来杀人的。”
没有半分犹豫的杀人,目标很是明确。
灭口!
“是耿虎大意了!”沈东湛沉着脸,走在死气沉沉的山寨里,“他以为在递交了御状,便会有人为他们做主,哪曾想……”
要知道,前几次府台派兵围剿,他们压根就找不到耿虎所在,众人躲在洞窟内,让府台的人数次扑了空。
这一次,是耿虎想要为大家谋个出路,以为是殷都来的钦差,便能为他们做主,任由官军围困,让自身成了瓮中之鳖。
恰恰如此,给了那些人屠戮的机会!
生与死,往往就是一念之间。
“四下看看!”沈东湛下令。
周南颔首,当即领着人四下搜寻。
沈东湛冷着脸,缓步走在山寨里,不知不觉竟是立在了苏幕的房间外,推门而入,内里一片狼藉,可见当时那些人也是冲进来,进行过一番搜索的。
如此看来,寨子里的人能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事实,诚然如此。
寨子里,不管男女老幼,凡是能喘气的,都被杀得一干二净。
沈东湛坐在床边,方才脑子有些乱糟糟的,这会倒是冷静下来了。
“爷!”周南进来,先是一愣,俄而诧异的环顾四周,“您怎么在这儿坐下了?”
沈东湛回过神,眸色微冷的横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废什么话?
“哦!”周南回过神,“是这样的,没找到小公爷!您说这么一个废物,长腿都不会走路的人,死了也得有尸体吧?哎呦,真找到尸体!可若是活着吧,现在这么大的动静,总该冒个头,傻子都知道天亮之后咱们会上山……还是没有!”
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薛宗越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沈东湛挑眉。
周南两手一摊,“就是这样!”
“关于凶手,有什么痕迹吗?”沈东湛起身。
周南随在他身后踏出房门,“说起这个,卑职还真的有发现,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吃错药了?今日这般吞吞吐吐?”沈东湛眉心紧皱。
周南嘿嘿一笑,“这不能怪我,谁让这件事……可能跟、跟东宫那位有关呢!”
沈东湛的步子猛地顿住,一双冷眸直勾勾的盯着周南,“你说什么?”
跟太子有关?
周南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在尸体上发现的,当时卑职身边没人,想必还没人查到这个,爷……若是事关东宫,这件事怕是了不得!”
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东宫太子,那可是储君啊!
沈东湛伸手接过,是一块玉坠,背面用小字刻着东宫二字。
周南没敢再说话,只瞧着沈东湛将玉坠搁在掌心里轻轻掂量,然后指腹轻柔摩挲,似乎是在确定玉坠的质地与成色。
须臾,周南心头微沉。
因为沈东湛的面色,已彻底沉了下来。
“可能是……东厂!”周南低声说。
昨夜,栾胜不是来了永慰县吗?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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