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贵一开口,便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放他们走!”
寨门。
早已有人等待,小丫头拖着薛宗越一回来,就被人接了进去。
寨门,重新合上。
“原来这就是小公爷啊?”耿虎居高临下,瞧着被人快速绑成粽子的薛宗越,眉眼眯起,“就是你,领着人攻打我蛇山?”
薛宗越瑟瑟发抖,这会哪还有之前的威风劲儿,“你是山匪、山匪头子?”
“没错!”耿虎上下让人将他从地上拽起,“看清楚了?认清楚我这张脸,来日秋后算账,只管来找我,别牵累无辜的人。”
薛宗越自然是讨饶,“不敢,不敢!”
瞧着他这副怂样,耿虎便也没了折辱的兴致,难怪方才慕大侠称之为草包,果然是十足十的草包,压根都无需辩解。
有眼睛的,都能看明白。
远远的,沈东湛立在苏幕身边。
“你满意了?”他侧过脸看她,“抓住了薛宗越,外头的军士就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我也不在,这场仗根本没法打!”
苏幕轻呵,“我压根就没打算,让沈指挥使出战!”
“你!”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你是想借皇上的手,对付锦衣卫吧?”
苏幕一脸的无所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别拆穿我,我也不拆穿你,两两相安无事,周南可活,小公爷也能活!”
言外之意,你若轻举妄动,大家一拍两散。
若是换做旁人,沈东湛必定不受威胁,但苏幕不一样,苏幕可不是开玩笑,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这阉狗素来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
“你少阴阳怪气。”沈东湛冷哼。
苏幕瞧着他吃瘪的样子,扯了扯唇角,瞧着不远处的光亮,脑子里却晃荡着沈东湛一身红衣的样子。
顿了顿,她又下意识的扭头看沈东湛。
应他要求,现如今的沈东湛,一身粗衣麻布,光亮落在他身上,削弱了他身上的淡漠疏离,让他平添了几分柔和。
有那么一瞬,苏幕想笑,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你干什么?”沈东湛问。
苏幕负手而立,没有做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如意盘算。”沈东湛呵笑,“苏幕,你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今日所受羞辱,他日我必定如数奉还。”
苏幕勾唇,“我且等着这一日!”
蓦地,小豆子急急忙忙的跑来。
“恩公,恩公!”小家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幕皱了皱眉,“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叫我恩公,可以叫我慕哥哥!”
“慕哥哥!”小豆子呼吸急促,“那边出事了!”
苏幕神色平静,“哦,是吗?出了何事?”
一扭头,沈东湛身形如箭,率先一步跑了过去。
“方才被带回来的那人,忽然吐血了!”小豆子拽着苏幕往前跑。
苏幕赶到的时候,沈东湛已经伸手制住了薛宗越的几处大穴。
“怎么回事?”苏幕问。
年修就在边上立着,“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不知道发生何事,不过瞧着应该是中毒了吧?谁知道他此前是吃过什么?用过什么?喝过什么?”
闻言,苏幕不解的望着耿虎。
耿虎那叫一个冤枉,“这跟咱们都没关系,他刚才还好好的,忽然间就倒在了地上,咱们只是踹了两脚,绝对没有暗下毒手,还指着他退了外头那些人呢!”
“还愣着作甚?金大夫呢?”苏幕追问。
耿虎这才回过神,“快,抬进去!”
方才,是真的吓懵了。
要知道,万一这元国公府的小公爷死在这里,这事可就闹大了,朝廷就不只是这样小打小闹的派人来,定然会大军来袭,到时候一个都活不了,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屋内。
金大夫在床前诊治,苏幕默默的站在一旁,与年修对视了一眼,年修悄然退出人群。
沈东湛皱了一下眉,不知道苏幕让年修去作甚?可惜周南不在,沈东湛分身乏术,无法以一盯二。
“金大夫?”耿虎急了,“如何?”
金大夫摇摇头,“情况不太好,诸位还是先出去吧,我得用银针为其逼毒,若是大家都在这里,难免会影响到我,所以还请大家先出去,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耿虎一挥手,“快,都出去,别在这儿围着了!”
苏幕侧过脸,“耿大哥,这事断然不能传出去,否则外头的人知道,就会袭扰山寨,万一他们不顾一切,咱们就不好收拾了!”
“对!”耿虎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处置。”
走出屋子的时候,苏幕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快速取出针包的金大夫,目色微沉。
房门合上,苏幕就站在房外的空地上,瞧着檐下被风吹得肆意摇曳的灯笼,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凉意。
“你在等什么?”沈东湛问。
苏幕扭头看他,“想知道?求我。”
“等着吧!”他说,“也许等到你死的那天,你能等到!”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
屋子里会有什么动静,没人知道。
但是寨子外头会有什么动静,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要知道,薛宗越被带进了寨子,外头那些人就更不可能撤兵了,只能找个机会,与山匪谈判。
谈判,就意味着有筹码和胜算,便也算是一条生路!
苏幕立在那里,一双眼眸灼灼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为什么无端端的,会中毒?”沈东湛忽然盯着她。
苏幕敛眸,不语。
“是你?”他问。
苏幕,依旧沉默。
“计策是你所献,人是你要求带回来的,可出了事你半点诧异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沈东湛音色低沉,“苏幕,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苏幕挑眉,“方才是谁说,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
沈东湛:“……”
忽然间,后窗一声“砰”响,苏幕骤然飞身而起。
“哪儿去?”沈东湛紧随其后。
后院位置,空空如也。
唯见着后窗大开,金大夫惊慌失措的立在窗口,手中还拿着一根银针,骤见着苏幕一身冷戾的出现在后院,他更是变了脸色,捏着银针的手,止不住的轻颤。
然则下一刻,苏幕并未作过多停留,纵身窜出了墙头,仿佛是循着什么而去。
“怎么回事?”沈东湛问。
金大夫连连摇头,慌忙合上了窗户。
见状,沈东湛心下陡沉,只觉得离苏幕的秘密,愈发近了些,思及此处,疾追苏幕而去。
墙外漆黑一片,年修恨恨的立在树下,“该死!”
“如何?”苏幕翩然落下。
“爷!”年修扑通跪地,“奴才无能,跟丢了!”
苏幕眉心拧起,黑暗中一双冷眸,快速掠过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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