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处,铺上一块布,“爷,您身上有伤,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咱们会好生守着,待天亮再出发。”
苏幕的身上有些湿漉漉的,这会浑身不得劲,肩头的伤势已然好得七七八八,背后的鞭痕依旧疼且痒,又逢着野外雨夜凄寒,冻得人直打哆嗦,伤口便更加难受。
所幸,她喜怒不形于色,不管身上有多少伤,都无碍于她的凉薄。
两名暗卫在洞口守着,其他人都在洞内,分批休息。
年修在苏幕的边上亦生起了一堆火,因着下雨,枯枝潮湿,火势并不大,还时不时的迸溅着火花,惹人心惊。
“爷,没事吧?”年修低声问。
尽管苏幕没说什么,但是年修跟着她这么多年,还是能瞧出点端倪的。
“没什么大碍。”苏幕低声回答,“休息休息便是,让大家别乱走,还有……小心点,若是定远州得了消息,尚远的那帮旧部可不是吃素的。”
必定,先下手为强。
东厂已经提前收拢了几名尚远的旧部,但有些人顽固不化,是不可能背叛尚远而依附东厂的,只能除之而后快。
“是!”年修颔首,“那您闭上眼,养养神!”
苏幕阖眼。
后半夜的时候,耳畔有些嘈杂,她睁了睁眼,但眼皮子沉得厉害,只能模糊的瞧见一个人影,恍惚间又听到了年修的喊声。
喊什么呢?
似乎是喊她的名字。
苏幕这一觉睡得很沉,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水……”
“水来了!”年修慌忙将水壶递到了苏幕的唇边。
沁凉的水,徐徐涌入她的唇齿间,一股子清凉让脑子骤然清醒起来,意识逐渐回笼,苏幕总算看清楚了周遭的情况。
“怎么了?”苏幕无力的抬手,拢了拢眉心,“我怎么了?”
年修放下了水袋,“爷,您下半夜的时候起了高热,晨起才退下,现在觉得如何?好些吗?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吃力。”苏幕坐直了身子,曲起腿,抬眼望着洞口,山洞外的昏暗让人心情阴郁。
年修忙道,“雨停了,只是没出太阳,瞧着有些黑压压的。”
“扶我起来!”苏幕挣扎了一下。
年修赶紧搭了把手,搀着苏幕起身,缓步朝着洞口走去。
站在洞口的时候,苏幕眯了眯眸子,“谁来了?”
“爷?”年修一怔。
苏幕侧过脸看他,“年修,你素来不会瞒我,如今是生了二心?”
“爷!”年修扑通跪地,“奴才不敢欺瞒,只是、只是……”
苏幕抬眼,望着从林中走出的顾西辞,美眸眯起,掌心微微凝力,“此番任务是奉了皇上密旨,凡有泄露者,杀无赦!”
“爷?”年修骇然,“是顾公子救了您!”
苏幕微震,张开的五指微微蜷起,掌心力渐散,“你说什么?”
“旧伤复发,新伤未愈,苏千户再折腾下去,怕是真的要为东厂死而后已了!”顾西辞的手里拿着几株草药,缓步行至苏幕跟前,“来的时候发现那边林子适合草药,所以去寻了一下,谁知运气好,还真的叫我找到了!”
苏幕没说话,眸中杀气未褪。
即便她虚弱至此,亦有足够的能力,杀了眼前的顾西辞。
“苏千户是想杀了我吗?”顾西辞早就看出来了,她起了杀意,若他没有足够的理由,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此处就会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苏幕面无表情。
“顾公子,虽然你救了千户大人,但是……”年修犹豫了一下。
顾西辞挽着半截袖子,瞧了一眼手中的草药,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这东西总归是认得吧?”
“东宫太子。”苏幕认得。
这是太子李璟的贴身之物,当初李璟就送过一块,但是她没收,如今细看这令牌周遭的那道磕痕,想必就是当日这块令牌。
得此令牌者,必是太子亲自授命办差。
“我奉太子之命而来,苏千户还想杀了我吗?”顾西辞尾音拖长,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带了几分戏虐之色,“在殷都尚且可成,如今……晚了!”
苏幕收了力道,负手而立,冷着脸别开头。
“下半夜高烧不退,若不是我,只怕苏千户现在已经烧成傻子!”顾西辞继续说,“所谓救命之恩,大概就是如此吧?”
苏幕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最近有点活见鬼,怎么每个人都问她讨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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