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苏幕盯着他,“若然真的想对付一个人,且寻软肋。可知道锦衣卫的软肋何在?可知道沈东湛的弱处是什么?你脑子进水了,才去硬碰硬。”
年修呼吸微促,“奴才、奴才怕您吃亏……”
“就算我死在里头,那又如何?”苏幕低喝,“锦衣卫与东厂之事,心里没数吗?我若死在沈东湛手里倒也罢了,义父自有借口寻锦衣卫的麻烦,定会告到皇上跟前。”
年修再也没敢吭声。
好半晌,苏幕音色微沉,“起来吧!该走了。”
“是!”年修行礼,起身。
待回到了苏宅,瞧着苏幕回了卧房,年修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栏杆处,略显头疼的挠挠头。
爷教过这么些东西,他怎么一打起架来,全丢狗肚子里去了?
只是,方才闯进屋子的时候,他似乎看到沈指挥使和自家爷……该怎么形容呢?
有些尴尬?
“出来!”年修低喝。
妙笔书生翩然落在烛光下,“哎呦,这么生气作甚?”
“你还有脸?上回让你跟踪沈东湛,你倒是别被发现,结果连画卷都被收缴了,一紧张把什么都给抖落了,也就是你知道得不多,否则说了不该说的,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年修满脸鄙夷。
妙笔书生脸上挂不住,“我也是尽心尽力的为爷办事,你怎好这般说我?”
“说你还不服气?”年修瞪了他一眼,“你说说,你都办了什么事?”
妙笔书生甩出两张纸,一张画的是尚云茶脱了衣裳,扑向沈猪头的情景,另一张则是她匍匐在他脚下,他冷不丁后退,谁知却贴在了苏幕怀中的样子。
年修:“……”
下一刻,他将第二张画狠狠摔在妙笔书生脸上,“我看你真是活腻了,敢把猪头往爷怀里送,不要命了?”
“可尚云茶那女人,与沈东湛接触,唯有这两处,我这不是……”妙笔书生赶紧把画捡起来。
不是他说的,要让他把尚云茶与沈东湛苟且之事,悉数画下,等到来日整理成册子,让整个殷都的人都看看,锦衣卫的龌龊事。
结果……
“那你画自家爷作甚?”年修低喝。
妙笔书生挠挠后颈,“我……”
画还没说完,卧房的门骤然打开,“吵什么?”
苏幕刚迈出一条腿,妙笔书生慌忙将画纸揉成团,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待苏幕走出门,只瞧见年修和妙笔书生立在回廊里,神色皆有些怪异,“做什么?”
“没有没有,在开玩笑!”年修抿唇。
苏幕皱了皱眉,瞧着鼓了腮帮子的妙笔书生,“饿了就去厨房,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嗯嗯嗯!”妙笔书生连连点头,硬生生将嘴里的画纸吞下。
心内,苦不堪言。
待苏幕转回房间,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见着房门重新合上,光亮彻底消失,这才面面相觑,各自松了口气。
“什么都敢吃,真有你的。”年修轻嗤。
妙笔书生白了他一眼,“吃掉了,满意了?”
“什么都办不好!”年修轻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妙笔书生自然是不服气的,“我、我成事给你看!”
“那得看了才信。”年修鄙夷。
音落,妙笔书生纵身而去,他就不信,抓不住沈东湛的蹩脚,横竖今夜尚云茶被送进了沈东湛的府中,想必多得是机会。
天亮之前,苏幕领着人策马出城。
“爷,怎么了?”及至城门外官道,苏幕忽然勒住马缰,眯着眼望向不远处的暗影。
天还没亮,此刻进城或者出城,也未免太早了些,是以这肯定不是百姓。 “奴才去看看!”年修道。
苏幕音色微沉,“不必了。”
确实是不必。
对方已策马而去。
晨起浓雾重,不瞬便失去了那些人的踪迹。
“走!”苏幕狠狠挥动马鞭。
策马狂奔,众人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中。
待晨光熹微,迷雾渐散,早已人去无踪,再无任何痕迹可寻。
苏幕夜行,沈东湛是知道的。
“爷?”周南踩着晨光进院门。
沈东湛于院中练武,拳风凌厉,“说!”
“苏阉狗出了城之后,借着晨雾不知去向。”提起这个,周南便有些气愤,“真是狡猾得很!”
她这是算准了今日会有雾,饶是后面有尾巴,亦不足为惧。
沈东湛收了掌,“她若是这般无能,栾胜会如此器重她?苏幕到底是苏幕,哪里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她狠起来,连她自己都敢算计。
“那个……”周南顿了顿,“昨夜那两人怎么办?”
一个女,一个男。
“女的关地牢里,男的……”沈东湛瞧了一眼周南,“别弄死了,免得让苏幕找着借口,为这样的小喽啰惹出麻烦,不值得!”
周南想了想,“不弄死就成?”
“嗯!”沈东湛转身进屋更衣。
周南舔了舔唇,笑嘻嘻的去了一旁的小屋。
妙笔书生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团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等着,给你解开!”周南弯腰,将绳索解开,“你说你,身为一介江湖人,干点什么不好,非得跟东厂那帮死太监同流合污!”
妙笔书生愤然,“不许你欺辱我家爷!”
“哟哟哟,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你还横什么?”周南直起腰,瞧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许是绑了一夜的关系,妙笔书生身形摇晃,好似站得不太稳当,不过能解开绳索,就说明他们没打算杀他。
“这就走了?”周南问。
妙笔书生心惊,“怎么?”
“不留点利息?”周南指了指自己乌黑的眼眶,“瞧见没有?东厂干的。”
妙笔书生瑟瑟发抖,“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打的。”
“都一样!”周南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下一刻,房内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惊得屋顶的鸽子哗啦啦的齐飞,愣是没一只敢逗留。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惨叫声才停下来。
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妙笔书生,一瘸一拐的从沈府的后门走出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妙笔书生今儿栽了,不是赔了夫人,而是绑了一夜还挨揍,如年修那乌鸦嘴所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行至街头,妙笔书生顿住脚步,眼缝里瞧着一道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清晨的街头,本就人不多,此刻居然有一位身穿长衫的江湖术士,招摇过市,手上还举着招牌,什么“铁口直断,掐算生死”,真是好大的口气!
记得爷吩咐过,要寻大夫寻江湖术士,那道指令怎么说的?脑子都被周南揍得有些浑浑噩噩,妙笔书生晃了晃脑袋,颤颤巍巍的往前跟前。
跟到一条巷子口,一眨眼,竟是没了那人踪迹。
“这人呢?”妙笔书生使劲睁着,被周南揍肿的眼睛,快速环顾四周,“人呢?”
人,没了。
方才还在这儿,他明明看到那人进了巷子,为什么忽然就不见了?
殊不知,这殷都城内一道不见的,不只是这一人,还有……
回到了苏宅,妙笔书生一口咬到舌头,“什么,顾西辞不见了?你们怎么看着人的?等着爷回来,我看你们怎么死!”
这小子,会跑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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