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吃了馒头,喝了水,李珏的精神头自然好了不少,只是这嗓子一直痒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太虚弱,被这林中的风一吹,有些冻着了?
“殿下,怎么了?”庆安狐疑的望着他。
李珏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有点难受!”
方才还好好的,这会说话居然有些沙哑,似乎是真的染了风寒。
“奴才搀着您回马车上去吧?”庆安忙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真的受了凉,怕是会有危险。”
李珏最是惜命,自然舍不得把自个折在此处,“扶本王回车。”
起身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瞧了一眼不远处,被关在囚车里的尚云茶,原本娇俏的美人,此刻蓬头散发,何其狼狈不堪。
“殿下?”庆安低唤。
李珏缓步朝着尚云茶走去,站在囚车外头,瞧着蜷在囚车一角的尚云茶,美则美矣,可惜是定远侯的女儿。
“睿王殿下!”尚云茶忽然扑上来,梨花带雨的望着他,“云茶是个弱女子,父兄做了什么,委实同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求睿王殿下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周南远远的看着,“哎呦,这女人要使坏!”
“都关起来了,还能使坏?”底下人不解。
周南裹了裹后槽牙,掉头就走,“你懂个屁!盯着点,我去找大人!”
“是!” 林子里,沈东湛与申涛交手。
虽然申涛资历老,内劲浑厚,但沈东湛步步紧逼,身手敏捷。
一开始,申涛占了上风,然则他终究不似沈东湛年轻,精力旺盛,沈东湛从最初的只守不攻,变成了最后的稳操胜券。
申涛疲于应付,已然架不住沈东湛的招数。
眼见着是要拿住申涛,谁知……突然间一声炸响,是从林子那头传来的,而那头,正是钦差队伍所在处。
沈东湛眯起危险的眸,纵身在上,冷不丁一剑劈下,“你敢劫囚!”
“兵不厌诈!”申涛咬牙切齿,“今儿我便赔上这条命,也得救走侯爷!”
沈东湛原是想留他性命,如今看来,终是自己太过心慈手软,若是苏幕逢着这样的境况,只怕早就下了死手,绝对不会给申涛喘息的机会。
人与人,果真是不同的。
他输给她,的确是有原因的。
周南原是来寻沈东湛,骤然听得动静,当即折返回去,四面八方涌现的死士,宛若蚁群一般,直扑三辆囚车。
“劫囚!”周南二话不说,持剑冲上去,“劫囚者,杀!”
想在锦衣卫手里劫人,简直可恶,周南一剑劈了迎上来的死士,纵身落在了尚远的囚车上方,尚家兄妹丢了倒是无所谓,唯有尚远……绝对不能丢!
“守住囚车!”周南厉喝。
锦衣卫当即围拢上来,将尚远的囚车包围得水泄不通。
“杀!”
“救侯爷!”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场面乱作一团。
生生将李珏的面色,吓得惨白如纸,领着亲随,躲在马车边上慌乱至极,谁都不知道这场面该如何收拾,恰沈东湛又不在。
周南不管不顾,只守在尚远的囚车附近,目的极为明确。
“杀光他们!”尚远坐在囚车内,愤怒的嘶吼,“杀光他们!不留活口。”
那便意味着,包括李珏在内的所有人,都得死!
“老贼,休想!”周南咬着后槽牙,“有我周南在,死也得拉你当垫背!”
周南眦目欲裂,绝对不能给指挥使大人,留有后患!
眼见着包围圈愈发缩小,周南握剑的手都在颤抖,背上挨了一刀,血流不止。
说时迟那时快,沈东湛从天而降,剑锋凌厉,将正欲砍断铁索的死士,斩于囚车之前,冷剑在手,杀气腾然,“杀!”
音色洪亮,掷地有声。
沈东湛的归来,让众人有了主心骨,所有人奋力搏杀。
事实上,从沈东湛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尚远便已偃旗息鼓,他知道……输了!
诚然,如此。
死士被清理干净时,沈东湛立在血泊中,冷眼望着囚笼里的尚远,“申涛已经伏诛,尚远,你没机会了!”
尚远面如死灰,“沈东湛,你可知道我与你父亲的交情?”
“我不需要知道。”沈东湛收剑归鞘,“我只知道,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深受皇恩,理该为国尽忠,为皇上效命,而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谋朝篡位,陷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尚远无力的靠在囚车之中,“你错了!”
“错的是你!”沈东湛转身。
尚远嗤笑,“你真以为自己效命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吗?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杀了多少人,你可知道?”
“那也不是你造反的理由!”沈东湛面色淡漠,身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楚是死士的,还是自己的。
这一战,何其激烈。
“皇帝,若真的是为了天下倒也罢了,偏偏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杀了不少无辜的人。”尚远手握着栅栏,“你可知道,他连自己的兄弟都没放过?”
皇室之内,兄弟阋墙,是最寻常不过的戏码。
沈东湛何尝不知,皇帝双手染满鲜血。
可那又如何?
君,还是君。
臣,终是臣。
瞧着沈东湛离去的背影,尚远咬牙切齿,“兔死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早晚会后悔!”
“爷!”周南上前。
沈东湛面色发青,“睿王如何?”
“吓得不轻,但是没伤着!”周南如实回答,“不过卑职瞧着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沈东湛望着不远处的林子,微微摇头,“收拾一下,尽快启程,此地不宜久留。”
“是!”周南也顾不上其他,眼下离开此处最要紧。否则定远侯府的人再追上来,可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行至树下,周遭无人。
沈东湛伸手往后腰处摸了一把,掌心里瞬时一片濡湿,“该死的东西!”
居然敢,偷袭。
关键是,他真的没在意。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有了这么一出,睿王李珏倒是安生了不少,即便自己被沈东湛下过了药,即便现下嗓子干哑,却也不敢吭声,麻溜的钻进马车,只求离开这一片满是血腥气的地方。
晦气!
“爷,没事吧?”周南素来跟沈东湛形影不离,沈东湛有什么不对劲,他自然瞧得出来,但是现在这情况,不敢动摇军心。
沈东湛点头,“出发!”
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后腰处,阵阵作痛。
此处,不是疗伤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在众人离去后不久,定远侯府的些许死士,再次重整旗鼓,几欲沿途去追。
谁知,官道旁立着两个妇人,一个个眉眼含笑,用一根木头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你们找死!”死士厉喝。
为首的夫人慢慢悠悠的上前,“找死?看谁找死还不一定呢!尚远那狗东西,敢派人追,就不怕老娘拧断他脖子?敢动我儿子,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
一听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所言何意。
儿子?
谁家的老娘,立在这里等着挨刀子?
“想不起来没关系!”妇人叹口气,“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老娘不杀人很久了,最好别惹老娘生气,否则拧下你们的脑袋当球踢!”
另一妇人低喝,“混账东西,齐侯妇人在此,尔等休要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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