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尚伯父与二皇子狼狈为奸,意图谋反,这笔账不也得算吗?”
“你跟我算账?”尚远被气笑了,“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
下一刻,冷箭骤然而出。
“爷!”周南疾呼。
沈东湛微微侧身,箭从面前划过,深深扎进了一旁的木柱里,刹那间,嗡声长鸣。
“我要杀了你们!”尚云杰手持弓弩,“我要亲手杀了你们!”
废身之恨,不共戴天。即便是苏幕下的手,但在尚云杰眼里,沈东湛与苏幕乃是一丘之貉,这二人都得死!
“云杰!”尚远心惊。
须知,这小子虽然好转了不少,但是……伤及根本,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根本不是沈东湛的对手。
一旦被沈东湛钳制,局面就会很被动。
如,上次。
“沈东湛!”尚云杰手中的弓弩,连发三箭。
沈东湛轻巧的避开,却也只是避,没有动手,“周南!”
“是!”周南纵身而起,直扑尚云杰。
说时迟那时快,尚远当即出手。
沈东湛等的就是尚远出手,他若不出手,那就不算是抗旨,唯有逼得尚远出手,那么锦衣卫就能名正言顺的拘住尚远。
“尚远!”沈东湛厉喝,“你的对手是我!”
音落瞬间,高手对决。
没有刀的尚远,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内劲虽然浑厚,但终究不如沈东湛身形敏捷,在赤手空拳的近身肉搏中,显然落了下风。
沈东湛便是看准了这一点,决定速战速决。
“沈东湛!”尚远厉喝。
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跟他斗。
纵然他老子是沈丘,今日他也没打算沈东湛。
这一动手,桌椅掀翻,满目狼藉。
“侯爷!”副将一声吼,大刀凌空抛出。
火光在夜里跳动,影子斑驳如张牙舞爪的魔。
沈东湛纵身而起,不能让尚远拿到兵器,这沉重的兵刃,当初能劈断苏幕的剑,劈开苏幕的肩头,今日就能劈开他的脑袋。
“休想!”尚远岂会让沈东湛如愿。
眼见着双方抢夺兵刃,周南反手便扣住了尚云杰的咽喉,直接将人钳在手中,转手间便将一物丢出。
“爷,接着!”周南厉喝。
沈东湛旋身半空,稳稳接住了画匣子。
尚远已经提起了刀,刀锋锐利,寒光摄人,眼见着……劈头盖脸的落下。
“尚远!”沈东湛厉喝。
画匣子一闪而过,尚远的刀,在砍碎匣子的瞬间,突然撤了力道,内里露出的画轴,不就是他卧房里悬的……
沈东湛心头微怔,就趁现在!
剑,狠狠贯穿尚远胸膛,在他猛然回过神的瞬间,沈东湛已经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
刹那间,鲜血迸溅。
大刀,“咣当”一声落地。
“都别动!”沈东湛冷剑在手,直指倒在地上的尚远,冷眼睨着围拢上来的定远侯府军士,“再敢上前,我就杀了他!”
能一剑穿其胸,断手筋,自然也能杀得这位定远侯!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爹!”尚云杰惊呼。
周南皱眉,“喊什么喊?号丧啊!”
“你们、你们休想逃出定远州!”尚云杰眦目欲裂。
沈东湛一手持剑,一手握着画卷,“原是不可能,但是现在,有你们二位在手,想出定远州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定远侯已经接下了圣旨,随咱们回殷都,也是理所应当!”
“把画还给我!”尚远捂着血淋淋的胸口。
沈东湛没有伤及他的要害,只会让尚远虚弱罢了,血流不止,但不会死人,“烦劳定远侯,跟咱们回一趟殷都。皇命在身,诸多得罪,还望尚伯父见谅!”
“沈东湛!”尚远气喘吁吁,瞧着血淋淋的右手,手筋已断,再也无法提刀,“你爹沈丘虽然任性,却从不做这等阴险之事,你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
沈东湛瞧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锦衣卫,“带走!”
“沈东湛!”尚远被左右挟起,“你、你敢这样对待本侯,就不怕本侯这十数万大军,让你死无全尸吗?”
沈东湛收剑归鞘,“自打受了皇命,我便没打算活着离开定远州。能把您带回去,便是我的本事,若带不回去殒命在此,那也是我的命!”
“锦衣卫什么时候,跟东厂一般不择手段了?”尚云杰咬牙切齿。
沈东湛挑眉,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对付恶人还要讲道义,岂非自己找死?”
不择手段又如何?
不管是沙场还是朝堂,只讲求一个兵不厌诈。
“你别忘了,睿王还在我手里!”尚远挣扎了一下。
鲜血的流失,让他整个人,苍白得厉害。
“是吗?”沈东湛手一挥,底下人便挟着尚远往外走。
谁敢轻易上前,万一伤及侯爷……这一个个都担待不起,何况自家侯爷犯了什么罪,众人心知肚明,若是侯爷输了,再搭上他们的命,该如何是好?
每个人都有妻儿老小,顾忌越多,便愈发胆怯。
尚云茶一进门便被五花大绑,而睿王此刻正醉醺醺的被人抬进了马车,只有让睿王醉了,才不会因为恐惧或者害怕,做出什么可怕的决定,拖沈东湛的后腿。
“撤!”沈东湛一声令下。
城门口的守卫,不得不打开城门。
刀子,架在侯爷的脖颈上!
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沈东湛策马回头,瞧着后面的尾巴,一如当日他与苏幕逃离时,追兵穷追不舍的样子。
不过,现在有尚家的一家三口在,胜算大了不少,不似当日的仓皇逃窜。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回到殷都。
这些人即便跟着,也不敢轻举妄动,若然劫囚,只会两败俱伤。
为首的那人,沈东湛是认得的。
申涛。
申涛没死,当日只是晕厥。
眼见着队伍朝着殷都方向而去,申涛是又急又气,定远侯府的生死,关系着他们这一帮人的生死,每个人家里都有妻儿老小,若是受到牵连,若是株连九族……
想都不敢想。
是以,实在没办法,申涛便只身前往,想要求见沈东湛。
“爷,见不见?”周南问。
队伍马不停蹄的走,始终不敢停下脚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换班制,一拨人休息,一拨人戒备,以至于定远侯府的人,根本没机会救人。
再这样下去,等着朝廷的队伍出了定远州,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所以,申涛急了。
身家性命,系于尚远一身呢!
“盯着睿王,若是他醒了,立刻报我!”沈东湛叮嘱。
这是离开简城的第三日,因为酒中落了点东西,所以睿王自打出了简城便一直沉睡,到了这会差不多该醒了。
周南犹豫了片刻,“你真的要见申涛?狗急跳墙,万一他……”
“若是不见,才会狗急跳墙。”沈东湛抓了剑,快速朝着一旁的林子走去。
当然,他也不敢走远,万一尚远被救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沈指挥使!”申涛扑通跪地,“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侯爷!”
沈东湛面无表情的睨着他,“他是皇上要的人,我放了他,皇上会放过我吗?”
申涛哑然。
好半晌,他才低低的开口,“可若是侯爷出事,咱们这些人都得死!”
沈东湛紧了紧手中剑,心下微沉。
“若您放了侯爷,我愿意告诉您一些事情!”申涛喉间滚动,“比如说,您之前感兴趣的,关于北苑的女人之事。”
沈东湛被逗笑了,“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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