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紧。
督主,更心狠手辣。
长街上,不复白日里的繁闹,安静得让人心悸。
苏幕领着年修,缓步从街头走到街尾,及至巷子口,她微微顿了一下脚步,转身瞧了一眼后面,有人跟着她,但是……这人功夫甚好,能让你嗅觉到他的存在,就是找不到他的位置。
“爷,怎么了?”年修问。
苏幕勾唇,“没什么,很有趣。”
有趣?
年修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何来的有趣可言。
眼下,苏幕负伤在身,自然不能硬碰硬,当然……能在宫里杀人的,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未必是那人的对手。
她唯有一点不明,为何要跟着她?
为何?
进了苏宅,那感觉便消失了。
苏幕立在院中,去了一趟定远州,怎么觉得……什么都变了呢?
为什么呢?
“去把今夜值守的名单都拿来。”苏幕道,“问出来的口供亦拿过来,我先去休息一会,睁眼必得放在我桌案上。”
年修颔首,“是!”
身上带伤,自然要好好休养,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翌日一早。
东西,都在案头放着。
洗漱完毕,苏幕便坐在了桌案前,翻看着年修搜罗来的东西,总共三件事,一是关于昨夜值守的名单,二是连夜审讯的口供,三是……
顾西辞!
“爷?”年修道,“您还是先用早饭吧!”
苏幕倒是无所谓,一手搅动着碗里的米粥,一手拨弄着卷宗,名单与口供不符,少了一人,至今没找到。
“丢的那个狱卒,家里去过了吗?”苏幕问。
年修点头,“连夜去了,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就是人没了,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去了何处,暗卫都在四下寻找。”
“找到之后,知会我一声。”苏幕喝了口粥,心里却很清楚,这人……多半是没了。
年修颔首,“奴才明白!”
“问题,应该出在丢的那个人身上,找不到他就找不到问题的关窍所在。”苏幕将口供放下,“这人是最后一个接触过李润的。”
年修应声,“是!”
用过早饭之后,苏幕去了练功房,因为身上带伤,她也不敢太过火。
功不可荒废,适可而止!
…………
佛笑楼。
顾西辞临窗而坐,瞧着底下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喜怒哀乐皆在脸上,人生百态皆在街上。
“公子,您觉得苏幕会来吗?”云峰问。
顾西辞杯盏在手,“她会来!一定会!”
云峰诧异,“据说这苏幕行事古怪,恐怕……”
“那就等着看吧!”顾西辞抿一口杯中茶,淡淡然的收回视线,瞧一眼屋内的炉子,“火不够旺,添点。”
今日,着实有些凉。
云峰知道,自家公子不是畏寒怕冷之人,暖炉子恐怕是为了苏幕,毕竟昨儿见着苏幕的时候,瞧着她面色微白。
不知是东厂惯来冷脸的缘故?
还是真的身子不适?
暖好了炉子,云峰便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苏幕率先进门,其后是年修。
“苏千户!”顾西辞起身,拱手作礼。
苏幕拱手回礼,“顾公子,久等了!”
“可以了!”顾西辞看了一眼略显痴愣的云峰。
云峰会意,行礼退出。
“年修。”苏幕轻唤。
年修行礼,转身走出雅阁,守在门口,以防闲杂人等靠近。
雅阁内,暖和非常,安静非常。
苏幕慢条斯理的解下身上的披肩,随手便丢在了不远处的架上,不偏不倚,力道刚刚好。
见状,顾西辞笑了一下,将沏好的茶,搁在了苏幕跟前,道一句,“苏千户好功夫!”
“顾公子约我来,不会是单纯的,想看我甩衣服吧?”苏幕瞧着跟前的杯盏,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有话便说,我这厢还有要务在身。”
昨夜之事,东厂封锁了消息,知道的人真可谓少之又少。
顾西辞,自然不知。
“是!”顾西辞点头,“顾某言出必践,说好苏千户赴宴,就会送您一惊喜。”
苏幕捻着杯盏,未有抬头。
“这个!”
一个金漆描绘的盒子,放在了苏幕的跟前。
顾西辞给的,惊喜。
“何物?”苏幕淡淡的问,指尖微动便掀开了杯盏,轻吹杯中浮沫,长睫凝着氤氲茶雾,瞧不出她的眸色。
顾西辞俊俏的面上,漾开温和的笑意,若三月春风,温暖而和润,“顾家祖传的,清心丸。”
清心丸?
唇角的笑,逐渐冰凉,羽睫扬起,苏幕终是抬眼看他,目色无温,“清心丸?”
“苏千户中了毒,这清心丸可以解你身上的余毒。”顾西辞毫不避讳的开口。
下一刻,是刀剑出鞘之声。
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苏幕搁在案头的剑,此刻正架在顾西辞的脖颈上,只差毫厘,就能割开他的颈动脉,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
锋利的刃口,清晰的碰触到颈部的小,绒,毛,那种逼近死亡的可怕,让顾西辞微微绷直了身子,只是这一双眼睛,仍是无惧无畏,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苏幕。
“顾公子!”苏幕神色寡淡,杀人对她来说,不过是抬抬手的事,“你似乎知道得不少!”
顾西辞喉间滚动,生生咽下一口口水。
“苏幕,我在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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