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钿头,银制。
应该是从哪根银簪子上折下来的,呈镂空状,雕些许奇怪的纹路,不似寻常的银簪,雕一些花鸟虫鱼,这钿头上的纹路是一种图腾。
旁人不认得,苏幕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纹饰?
似乎,很久了吧……
指尖轻抚,苏幕狠狠闭了闭眼。
墙外头,喧闹声依旧。
沈东湛好不容易脱了身,面色沉沉的拂着衣袖。
“爷?”周南上前。
沈东湛环顾四周,“苏幕拿走了证物。”
“什么证物?”周南不解。
沈东湛当时也没看清楚,只看到有些银灿灿的,具体是什么却是不知,只是苏幕向来能将情绪藏得极好,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可以猜测的迹象。
不过,沈东湛也觉得奇怪,一个关在北苑的废人,能捏着什么证物呢?
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遗物,要么是凶手留下的……
外头响起了嘈杂声,伴随着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虞公子!”来的是府内的护院,之前打过照面。
沈东湛拱手,“诸位,这是怎么回事?”
“虞公子,您虽然是小姐的客人,但公子吩咐了,府内上下全部都得搜一遍,咱们走个过场罢,您莫要介意!”护院拱手回礼,面上恭敬。
可实际上,谁不知道小姐带回来的男人,是做什么的?恭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许是过不了多久,小姐就腻烦了,不照样得赶出去?
一如,之前!
周南几欲开口,却被沈东湛一个眼神逼了回去,终是讪讪的闭了嘴,眼见着这帮人搜屋子就跟抄家似的,眉心皱得生紧。
“虞公子,得罪了!”护院近前,居然开始搜身。
沈东湛也没吭声,由着他们搜他身,继而也搜了周南。
因着没搜到什么,护院意味深长的看了沈东湛一眼,领着人扬长而去。
“爷,他们压根就不像是找凶手。”房门一关,周南便开了口,“那阵势,完全是在找什么东西。”
沈东湛抬手,示意他莫要做声,仔细的观察了门窗,确定外头没人,这才点了一下头,“是在找那个假账本。”
“爷,是怀疑咱们了吗?”周南骇然。
沈东湛轻嗤,“若是怀疑了,就不是搜而是抓!”
如此,周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清隽的容脸漾开凉薄,黑渗渗的眸子里,凝着山雨欲来的死气,“咱们的麻烦大了!”周南:“……”
会是什么麻烦呢?
很快,周南便知道了,这是什么麻烦。
当信鸽飞过天空,落在温泉山的时候,江湖追寻令旋即赦出,刹那间江湖上所有的赏金猎人,都开始了寻找被盗“孤本”的行当。
一本册子,放在了定远侯——尚远的面前。
册子内栩栩如生的绘着“孤本”被盗的画面,一名黑衣人,身手了得的进了定远侯府的书房,,拧开了机关,进入了密道,窃走了藏在密室内的孤本。
尚远虽然年过半百,但因为出身行伍,常年习武,体格分外健硕,眉眼间自有狠戾,目光所及,威压难挡。
“侯爷?”副将——胡庆,上前行礼,“这人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书房,说明武功极高,莫不是江湖上……”
尚远手一摆,指着画中人的脚底,“穿的是官靴。”
闻言,胡庆心神一震,顺着尚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
“官靴?是朝廷的人?”胡庆骇然失色,“侯爷,他们还是来了。”
尚远负手而立,目色沉冷的望着窗外,“东厂的人被咱们拦在了路上,没想到……锦衣卫倒是先来了!”
“是皇上?”胡庆当即明白。
锦衣卫是皇帝的亲随卫队,能来到这儿,肯定是皇帝授意。二皇子谋反被平,整个殷都都在清算二皇子留下的余孽,现如今查到了这儿,显然是帝王起疑。
“皇帝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叫了一批送死的小东西过来。”尚远把玩着手中的铁球,周身杀气腾然,“东厂,锦衣卫,我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音落瞬间,铁球狠狠掷出去,刹那间砸得桌椅四分五裂。
“可是侯爷,锦衣卫的当家是沈东湛!”胡庆忙不迭提醒,“齐侯世子——沈东湛!”
尚远面色一滞,咬着后槽牙低喝,“沈丘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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