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种悍不畏死,如同莽夫的打法,哪怕依然令自己的身体避开要害,到底会受不少本不用承受的伤害。
只需要他稍稍趋避一下,或是稍稍抵挡一下,那些伤势便可以不存在。
“是不是觉得他很傻,明明可以不受伤,偏偏要顶着空声的攻势去打?”
灵圣嘴角微微扬起,似是觉得如今的场面很是有趣,见寒蕴水一脸紧张不安,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语就转移了注意力,不由得感慨一句关心则乱,补充道:“当年武圣与我一战时,用的也是这种战法。”
这一句话才将寒蕴水的注意力拉回,她定了定神,连忙问道;“为什么?”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要想在一方天地里揍天地的掌握者,当然是越快越好。”灵圣的目光在江月白身上不住产生,只是大部分都无法深入血肉的伤口,微笑道,“而武神诀的修行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耐揍。”
“这样的他,只要身体不曾衰竭,空声便无法击败他,哪怕他能够感应并催动整片天地的力量,压不过他体内那个小天地,便都只能是徒劳。”
听着这句话,寒蕴水若有所思,片刻后再度抬头,看向那不住靠近湖心亭的熟悉身影时,面上已充满信心。
不是因为她真的从灵圣的话语中得到了什么真切的信心,而是那道她无比熟悉的身影,此刻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看不清,但感受得到,正如那回荡四方的琴音,同样也能捕捉到那种变化,而且比她感受得清晰许多。
她已若有所悟。
只是相比于那随时可以消化的感悟,此刻当然是观战更重要些。
看着自己这个刚刚收下,胳膊肘还没拐回来的女徒,灵圣会心一笑,也将目光投向湖心亭的方位。
无论谁胜谁负,她推动下的这场战斗,已经结出了足够丰硕的果实。
……
江月白的气息正在变化。
他周身的气势没有变强,身上该受伤的地方也照样被琴音的气劲或裹挟的事物击伤,依旧沉默的平直冲向湖心亭,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化,甚至原本身上的灵明境修为波动还要更加微弱,几乎要退回灵通境中,但岸边的寒蕴水,亭中的叶空声,都能敏锐感受到那种近乎脱胎换骨的变化。
仿佛一朵含苞待放许久的鲜花,终于完全绽放出了风华。
江月白最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如果不是现在他正在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近乎单方面的殴打,肯定会兴奋的大笑出声。
他已入无相之境。
从无漏到无相,只改了一个字,却是武神诀本质上的改变。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经脉的界限正在消散,哪怕它们其实没有任何变化,他依然这么觉得。
从这一刻开始,经脉里流通的已不再是自天地吸纳的天地灵力,而是发源于他体内,只属于他的灵力。
他的身体也已不再是那座血气沸腾的熔炉,而是真正经过改天换日的一方小天地。
仿佛一方开垦完毕,等待播种的良田,里面可以有着许许多多的作物,一切,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金身无漏仍旧是金身无漏,反而因为此刻的内外夹攻受创的更加严重,江月白却是知晓,当自己真正掌握住体内刚刚诞生的小天地后,金身无漏会更加强大,至少,能够远超现在。
他不用再担心被神念控制心念,以至于失去对身体的操控权,不用担心运转万化之时,无法完全以自己的力量化出对方的招式……若在踏出这一步前,他还会受到来自天地灵力的压制与束缚,或有意或无意的继续走在灵力修行的大道上,这一步踏出之后,他的修行,已完全是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以身化天地万相,这,便是无相境。
江月白深吸一口气,放声大笑,属于无相境的第一口血气,随着云游步在脚下完全爆发。
下一秒,他已如一块陨石不讲道理的砸落,直直砸进湖心亭内。
湖心亭在这一刻骤然垮塌。
而在整座小亭崩解的一瞬间,江月白已落在亭中,流云手对着前方扫落,如要拂散身前的一朵流云。
叶空声没有退,甚至没有动弹一分,哪怕他身边的环境已经近乎崩坏,他的注意力依旧在琴上。
随着他蕴着指尖全部力量的拂弦,一股无比雄浑的气劲自他为中心绽开,只笼罩身外三尺距离,可三尺之内,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靠近,包括已经沉入湖中的湖心亭残余,以及那张他无比熟悉的小木桌。
灵神诀调动的一切力量,皆在三尺之内。
隔着三丈距离,圣人的传承者目光相接,眼神依旧针锋相对。
江月白的手确没有在第一时间落下,而是在半空停顿片刻。
“我入无相了。”
江月白认真开口,继续道:“你可以伤我无数次,我要败你,只需伤你一次。”
叶空声神情淡然,声音亦淡:“那就试试。”
如此,这俩本就看不顺眼对方的圣人传承者,停止了在胜负将分前的言语,开始拼尽一切力量交锋。
归根结底,这场胜负本不重要,但对他们两人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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