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屋墙上挂着老土炮、蓑衣、开裂了的靰鞡鞋、兽皮……这些都是朱开山在这片土地奋斗过的证明。现在这些都要被念旧的朱开山拿到大屋里。
这小屋以后就归朱传文了。
文他娘看着又觉新鲜又觉心酸,她知道她家男人这些年的艰辛都凝聚在这些物件里了,她忍不住哭着说道:“文他爹,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老了。”
朱开山却笑着说道:“哭什么,我叫你跨江过海来是看你哭的?笑笑!”
文他娘勉强笑着,又看看传文,今天他在自己这个大儿面前可是哭了不少次,觉得有些害臊。
“传文啊,你也大了,成家了,也该立业,今天你媳妇也在。说说接下来的打算。”朱开山有心考教下朱传文,其实他们家的路他早就想好了。
不过这一问,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爹,我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想在冰城开一家粮铺。”朱传文直接放了个放了个大卫星。
粮铺,这可不是一般人家做的生意啊。
“开粮铺?这可得大本钱啊。”朱开山吧嗒着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家,大儿这个愿望他是没法实现了。
“爹,咱家有钱。”朱传文说着,示意鲜儿把他那个鸳鸯戏水的枕头拿来。
随着鸳鸯枕头里稻草掉落的,是两个五两的金元宝,十三两银子和八十八个银元。
两个鲜儿的陪嫁枕头,一个里面缝着炒小米,一个里面装着稻草。装稻草枕头里的钱,都是路上文他娘陆陆续续缝进去的。
“这是?”
此时老朱瞪大了眼睛,他闯关东这么些年也就攒了5两的沙金。能换两晌地。
自己这个儿子,一拿出来就是接近四个他的身家,这让他顿时有些惊讶。
“传文,哪儿来的这些钱。”朱开山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得追问出这些钱的来历,他朱开山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直,在这关外的大地上从来没想着去偷、去抢。所以他每天晚上都睡得踏实。
但现在,他不踏实了。
传文先是把怀里一直藏着的短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刀不离身,这是他对自己和两个弟弟的要求。
又讲起来自己在朱家村和传武杀了两个响马的事儿。
当时如果让两个响马进来抢了粮食,那自己一家人过海翻山的,可得吃不少饿肚子的苦。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是朱开山的行为准则。
“杀得好!”朱开山大手向着桌子上一拍,这算是认可了传文,也认同了这些财务。
如果是在齐鲁,说他迂腐也好,他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些钱还回去,现在,没法还了。
……
牛头山
“大当家的,三儿和老八还是没消息。”牛头山二当家的说道。
“我就知道,还好当时听了你的主意,那些钱分成了三份,把最少的一份给了三儿。”大当家的狠狠一拍桌子。
这次和官兵周旋,折了他三个兄弟,在牛头山等了这么多天,三儿还不出现,铁定是拿着钱和老八跑路了。
牛头山暂时也不能呆了,自己这一票干的太大,说不准会有官兵来剿。
“兄弟们,风紧,扯呼!”
心下也是一横,一把火烧了牛头山的寨子,带着兄弟们向着直隶方向逃窜而去。
他还算有点脑子,越是重兵把守的地方,他觉得越安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