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最高品阶的内侍服,着黑底红纹绣祥云纹样靴,腰束碧玉带,缀着一个金腰牌,面容妖冶,雌雄莫辨的男人,谢武一时忘了反应。
待他缓过劲来,猛地站起身,快走几步,仔细打量一番后,这才有些犹豫的叫出宁萧的名字,“宁萧,是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宁萧看着几年不见,模样衰老了些,精神气却依然锐利的谢武,微微一笑,敷衍的行了个礼,道:“奴儿见过谢将军!”
“……”谢武像是被重锤重重的在心口上砸了一下般,痛得呼吸不畅,又是失望,又是心疼的道:“宁萧,你……”
“奴儿可不是什么宁萧,奴儿叫肖甯,乃陛下的近身内侍,区区奴才而已。”宁萧向前,笑意不变的道。
在他来天牢探视谢武前,便已派人打点好,此刻,在这个狭窄的牢房里只有他和谢武两人,但他并未大意,始终否认曾经的身份。
谢武捂着胸口,心中有太多疑问渴望得到解答,但他却清醒的明白宁萧什么都不会说的,问也白问。
究竟发生了何事,那个心怀正义,嫉恶如仇,怜贫惜弱的少年郎竟成了无根之人,还近身伺候陛下。
好好一个将才,却成了卑微如尘埃的奴儿,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宁萧感受着谢武的情绪波动,不打算再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道:“咱家是来送谢将军一程的。”
谢武看着递到面前的药,意识到什么,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的疑问,跪在地上。
只听宁萧说道:“陛下口谕,谢武通敌叛国,罪不容恕,但念在君臣一场,特赐毒药,以留全尸。”
“谢将军,领旨谢恩吧!”说完,宁萧将毒药往前递了递。
谢武接过,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此时却不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了,若他死在今夜,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他的死将毫无意义。
他本打算殿前对质时,剖心自证请白,只要他死得足够惨烈,便是依然难逃罪名,却也能极大限度的扭转舆论。
如此,太子等人才好借着他的死反击当今,压制当今的行动,而非步步被动,难以翻身。
“谢将军这是舍不得死?”宁萧一眼便看穿了谢武的打算,眉眼一挑,在谢武愣神之际,一个箭步上前点了他的穴。
动弹不得的谢武惊怒交加的瞪着宁萧,他要做什么,他竟做的这么绝?
宁萧如谢武所料的拔掉塞子,倒出几颗药,掐着他的下巴,一把将药全塞了进去,迫使他吞下。
“……”毒药入口的那一刻,谢武绝望了,为什么,宁萧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不该怪宁萧,是当今要他死无对证,宁萧只是听令行事。
当今糊涂啊,今夜逼死了他,明日可是要动太子?若太子有失,安国何谈以后,何谈未来?
喂完毒药,宁萧解开了谢武的穴道,看着他瘫坐在地,无力挣扎的样子,轻声道:“这药不苦,睡一觉,什么都结束了。”
已然失去意识的谢武并未听到这句话,带着满腔的遗憾和愤恨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从天牢出来,宁萧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天幕上的月亮,啧啧,说什么环境渲染,还不是一轮满月美好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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