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有自己的私人公寓,平日鲜少居家。
这趟回来,是为了拿孟雯萱的早年病历。
佣人敲门进房,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
宋月秋在秦家左右逢源几十年,上上下下都差不多被她笼络,可这不包括陆言琛。
见陆言琛神情寡淡,佣人识趣离开。
房间内飘散着诱人的香味,陆言琛眉心蹙起。
窗外霓虹洒落,衬得他冷峻的脸庞明明灭灭。
陆言琛放下文件夹,单手扣住汤碗,面无表情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几滴汤珠溅到陆言琛手背,他随手扯了纸巾擦拭,目光淡淡落在右手小指所戴的指套。
眸子微微凝住,他眉宇间多了份难言的讥嘲。
脑海里突然浮现白日被秦浅威胁的情境,他压着唇角,思索几秒便滑开了手机。
电话接通之后,陆言琛转身看着镜子中眼眸漆黑的人,冰凉音色不疾不徐萦绕在房间。
“秦氏旗下的医药公司这阵子有批药物出境,你添些料加进去,务必把他们卡在海关。”
挂掉电话,陆言琛又信步走回窗边,一边点烟一边摘掉了指套,一星猩红火光掠过尾指。
他注视着远处涛声宁静的海湾,眼底结着霜。
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掉那个孩子,除了堕胎,办法多的是。
没孩子做筹码,秦浅这辈子都踏不进陆家。
窗外一排排路灯渐次亮起来,暖黄光晕拓印在他空空如也的小指上。
陆言琛盯着那截只剩三分之一的指端,薄唇挑起一抹冷戾的笑。
他不需要后代,更不需要秦浅生的。
*
次日傍晚,陆振齐夫妻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先数落了一番陆言琛,尔后指名要见秦浅。
秦浅早等着这一天,当即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准时按响了陆家的门铃。
陆言琛不在,只有陆振齐两口子以及宋月秋。
瞧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秦浅对他们的用意心知肚明,一举一动不卑不亢。
宋月秋语气尖锐:“为了当上陆家的少夫人,趁火打劫的秦小姐真是煞费苦心了。”
秦浅失笑:“瞌睡来了,刚好就有人送枕头。”
宋月秋面皮一紧,还想再说什么,陆振齐不满地投去一瞥,她立刻噤了声。
康敏出身书香门第,自小涵养极佳,眼下要和臭名远扬的秦浅共处一室,满脸都写着嫌弃。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背夫偷汉死于非命的妈,女儿也不可能是好货。
“孩子真是阿琛的?”
秦浅从容自若:“千真万确。”
边上的宋月秋说了句耐人咀嚼的话:“秦小姐记性好,我差点以为你会不记得,毕竟……”
宋月秋意味不明地止住话头,眼里含着鄙夷。
毕竟被那么多男人经手过。
秦浅云淡风轻:“秦陆两家联姻是大事,我在大事上从不敢糊涂。”
陆振齐打量着秦浅,浑身都散发不怒自威的气势:“陆家子嗣单薄,阿琛的奶奶还没出院经不起刺激,这孩子我们认了。不过要想母凭子贵在陆家占一席之地,你得做亲子鉴定。”
秦浅垂眸笑笑:“当然。”
康敏倨傲地看着秦浅:“秦小姐,我们商量过了,既然你把风声已经放了出去逼阿琛结婚,陆家只好吃这个亏。可有一点,我们要事先同你申明。”
康敏与陆振齐对视一眼,陆振齐沉声开口。
“你和阿琛的婚姻只能维持两年,你自愿放弃孩子抚养权,陆家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赡养费,日后在生意上也会对秦氏多加照拂。”
秦浅端茶杯的动作不禁微顿,静静抬起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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