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紧,赶紧对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丫鬟即刻卷了画出去。
“十公主怎么样了?”这个妹妹是皇阿玛的老年之女,宠爱的不行,再加上心思玲珑,聪颖机智,与永琰的关系也是十分亲密。
只是,与丰绅殷德的婚姻是永琰心里唯一的刺。
“十公主每日召一台戏班,看起来是颇为自在。”瑚筝未看永琰的眼睛。
果不其然,如瑚筝猜想的一样,永琰眉心一动,陡然一震,“怎么?丰绅殷德可是待公主不好?”
“奴婢并未亲眼见到额附,不敢妄言。只是,爷——”瑚筝徐徐慢慢的倒了杯水递给了永琰之后,在他的眼神里停了一瞬,心头不自觉的砰砰直跳,像是要溺闭在里面似的,赶紧抽离眼神,继续道:“奴婢只是猜测,这万家团聚之际,额附怎会忙到连陪公主的时间都没有呢?”
虽然瑚筝没有明说,永琰也猜到了几分。妹妹若是有宠之人,怎会每天听戏度日,再说那丰绅殷德如今提到御前行走,想来是越发忘了谁给他的这一切了……
越想越气,永琰蹙眉低怒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连带着心底仅有的那一丝恻隐也全然被湮没,复而盖上的便是浓浓的冷霜。
良久,书房里的灯火都有些跳跃了,因着燃着暖暖炭火,倒不怎么有寒意。瑚筝想要剪去烛花儿,刚把剪刀触及烛火,跳动更厉害的火苗儿映得屋里的阴影也晃动了几下。
“几更了?”瑚筝吓了一跳,身后传来永琰陡然响起的浑厚的嗓音。
瑚筝放下剪刀,静答:“爷,已经五更了。”
“哦……”
缓了好长一口气,瑚筝只听到身后永琰用了比平时更软的语气说道:“今天是赵大人的忌日吧,替我多点一炷香……”
瑚筝骤然听他提到父亲,眼泪一下就从心底蔓延了出口,抵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又忍,呜咽的道了声:“是~”
出了书房那一刻,眼泪倾然而落,滴在模糊的夜色里,风一吹就消了。她嘴角第一次牵起欣慰的弧度,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天上的父亲说道:“爹,女儿不孝,还不能亲手为您报仇。不过,我也要让他尝尝什么是撕心裂肺!”
天刚蒙蒙亮,永琰就进宫了,前脚刚到没多久,苏之龄后脚就紧着步子慌急走来。
“万岁爷,和大人托人传话今日无法进宫了,他的幼子似乎误食了毒物,发现时已没了气息!”苏之龄弯着腰低低垂首,附耳说道。
乾隆正在给永琰看一本奏折,听到苏之龄的回禀,略一抬头,思索片刻,“中年丧子,实为悲痛了,你去传旨,就说,让他处理好二公子后事再进宫也不迟。”
“嗻。”
永琰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着坐着看奏折,或许只有无意间转动着那颗玉扳指才显出他内心的波动。
“永琰,和珅也是个忠心的人,有时间,你替朕去一趟聊表一下心意。”乾隆吩咐了永琰之后,戚戚然的又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们,一时间愁叹不已,便由着宫女搀着歇息了。
“这下,她心里应该会好受一点吧……”永琰这样想着,或许也是自己心里好受些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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