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御花园的芍药次第盛开,一株株足足有一尺多高,各个枝繁叶茂,大片的花瓣层层叠叠舒展开来,花朵如碗大,或清雅或艳丽。
约莫五六位佳人围坐在赵皇后左右,像花园里盛开的各色花朵,气质各不相同。
身着绯色绣花宫装的彤常在看着屋外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不由感叹:“如今御花园里春色正好,花朵都争相盛开,皇后娘娘怎不出去散散心,总待在屋里不烦闷吗?”
赵皇后算是高龄产妇,太医又说她胎像不稳,因此平日里小心谨慎得不行,她坐在软垫上,后背靠着一个方枕,涂抹了厚厚胭脂的脸上,令人瞧不出一丝憔悴,“本宫对花粉过敏,你们可自行结伴而去,花期不长,莫辜负了这番美景。”
几位嫔妃都是前阵子选上的秀女,如今各个都已经封了位分。她们听见皇后这么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留在这里陪着皇后。
彤映雪如花似玉的小脸上有些惋惜:“臣妾前阵子得了一盆月下香,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花开时气味芬芳,香气四溢,本想献给娘娘,如今却是可惜了。”
“何为月下香?”华贵人猎奇心重。
“说的是夜兰香吗?”皇后抬起眼,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皇后娘娘说的是。”彤常在微微一笑。
这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才人开口道:“臣妾听闻夜兰香的香气浓厚,不宜放在寝宫内。”声音柔柔弱弱的,声如其人,她的身段娇小玲珑,容貌不如彤映雪艳丽。
“是么?我一直放在寝房里,也不见有事啊?”彤映雪看着林慕真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面上冷了下来。
呸,长的不怎么样,就知道装可怜!
林慕真垂着眼低下头,用手搅着手帕,思索半天才说道:“许是彤常在身强体壮不觉得,这花香闻久了易头晕无力,还是不要放在内室里好。”
彤映雪送礼不成反被教育,只能自己找台阶下:“妹妹如此精通花艺,姐姐自愧不如,若不是才人点醒,姐姐还不知这花危害之大呢!”
“行了,本宫乏了,你们散去吧。”皇后懒得听她们逼逼叨叨,说一堆没营养的话。
若是胎教整天都播放这些内容,还不如多睡睡觉。
林慕真赶忙拿出一个黄釉贴花纹瓶,瓶身上的牡丹图案栩栩如生,花瓣层次分明,她掀开瓶盖,呈到皇后面前:“娘娘,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蜜,有养颜安神的功效。”
“哦,这是什么花蜜?”华贵人好奇道。
“是槐花蜜。”林慕真恭恭敬敬的答。
华贵人看着精致的瓷瓶,不由羡慕起来:“怪不得林才人肤如凝脂,光滑细嫩,原来是花蜜的功劳,这一瓶花蜜想必很难得吧?能让我看看么?”
“是耗时了些,贵人请。”林慕真双手拿着装花蜜的瓷瓶,递到华贵人面前。
华贵人伸出手在瓶口前轻轻扇动,一股香气进入鼻息,“味道香甜纯正,真是不错!”
林慕真盖上荷叶形的盖罐,小心翼翼的把花蜜递给皇后的宫女,“贵人若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不过已经不多了,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怎么会,多谢妹妹!”华贵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其他几位嫔妃纵使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谁让量不多了呢!
“有劳林才人为本宫制得佳品。”赵皇后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彤映雪撇撇嘴,让宫女端着一盆没送出去的夜来香忿忿的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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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街上最大的一座酒楼,曦微楼上的弦歌之声袅袅不绝,纵有天籁之音,仍缓解不了雅间内压抑的气氛。
桌前一人眉头紧锁,精品菜肴摆在眼前也无动于衷。
四皇子周煜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已经独自喝了三四杯,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他主动开口:“大哥,难不成你真要跟皇嫂和离?”
“不是和离,是休弃!”周煜炘咬牙切齿道,手指紧紧抓着酒杯,杯里的酒水撒在他的手背上,又令他心烦不已,拿起手帕随意擦了擦。
周煜明瞪着他那铜铃般的大眼睛:“你疯了?皇嫂毕竟是王家嫡女,况且谢蓉筠已经要嫁给六弟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这是何必呢?”
他不说谢蓉筠还好些,一提起她周煜炘又一阵心疼。原本想借此机会报此前皇帝寿宴的陷害之仇,如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事干的让他都没脸去见皇后,亲娘怀着孕还帮他行这栽赃陷害之事,如今事儿没成,媳妇儿没娶到,老母亲也整病了。
周煜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说说罢了,休了她损失更大!”
周煜明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皇嫂不能随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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