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也拦不住冲锋过来的平克顿侦探。
要是手里有一把手枪,哪怕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他们是不是也就不会在逃跑时惊慌失措的下落不明,也不用举着双手,在人家的枪口下奢望乞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一直很警惕,他不相信任何人,也防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当戴平安看到这一百多号熟悉的面孔跟在身后时,他还是放松了警惕。
总觉着有人驻守在远方,总觉得有人巡逻在晚上,这种已经养在骨头里的安全感,让他做出了等待对方先惹事,然后好再正当防卫的选择。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还是个好人。
他忘了,
弱小,
从来就是原罪,
文明,
从来都是拿着枪的人,
才有资格讲的东西。
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是亚瑟。
“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做的也挺好,那么多的警察和平克顿侦探,能活下来这么多人已经很不容易。”
又像是解释,又像是在安慰。
“这个我知道。”
摩挲着手里的硬币,戴平安没有回头。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亚瑟打算转身离开,一直安静的戴平安忽然叹了一口气。
“亚瑟。”
“嗯?”
“亚瑟·摩根,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戴平安弹起硬币,又接在了手里:“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呃……”
突然问起这个,亚瑟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换个问题,你觉得我戴平安,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戴平安转过了身。
亚瑟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枪拔了出来。
戴平安还是那个戴平安,肤色也还是原来那样的惨白,但毯子下方那双黑色的眼睛,阴冷中,渗透着压抑不住的疯狂。
亚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
“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说着话,戴平安桀然一笑,笑的亚瑟心生寒意。
“我只是觉得前面的路,不怎么好走了而已。好了,我没事,明天还要出发,早点休息。”
戴平安转身走进了黑暗中,犹豫再三,亚瑟还是没有追上去。
第二天天一亮,这条缩减了近乎一半的队伍再次出发。
由于大篷车在混战中遗失,他们只能找出两架拉货的平板马车,一架拉着莎迪和卧床的玛丽,一架拉着受伤的灰狼和崴脚的亚瑟。
虽然黑水镇的警察和平克顿侦探人手损失严重,但为了避开苍蝇一般,无处不在的赏金猎人,他们还是选择了走最东边,也就是最崎岖的那条道路。
道路不好走,速度自然更不上,这一走就是三天,好在中途他们也没遇到别的麻烦。
骑着马,裹着黑毯子的戴平安走在中间,自从回来的那天晚上之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了。厚厚的毯子包裹在身上,却怎么也挡不住从他身上溢出来的阴冷。
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他的异常,但没人敢去问为什么,包括亚瑟·摩根,就连最能折腾的比尔和黑二庆在他跟前,也老实了许多。
当那头灰熊身上的最后一块肉也吃没了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
转过前面的急弯,再走一段,就是下蒙大拿河。过了这条河,他们也就算是离开了西伊丽莎白,进入新奥斯丁。黑水镇的警察和平克顿侦探就算是想再追来,也不是那么轻易。
也就在这时,五六个人骑着马,带着一辆马车刚从对面走了过来。
双方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警惕着打量着对方。
枪就在手里,但大家都没有抬起,而道路也很宽,足够双方交错而过,因此一番打量过后,前面的队伍率先从河岸边走了过来。
领头的冲走在前边开路的比尔和莱斯特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两人也点头回应。
两条队伍继续前行,可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戴平安骑着一匹黑马从队伍里横了出来,挡在路上。
“马车里有什么?”
一只拿枪的胳膊从毯子里伸了出来:
“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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