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静不说话。原来,她已经把人领过来了。
许则欢从屋里走出来,一身干活的架势,手里还提溜着一块抹布。她望见冯文静身后的人,就愣住了。抹布也掉在了地上。
文因朝。虽然前世,她见过他的照片,却从没有见过活生生的文因朝。而他此刻,就伫立在庭院里,对她微笑。午后的阳光,正照耀在他的脸上,使他整个人,都似乎镀上了一层光辉。
许则欢有窒息的感觉,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人会令你心跳的。
“我是文因朝。”还是电话里的声音,她一直熟悉的那个声音。
她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她哽咽,说不出话来。
“则欢。”他还在微笑。是年轻人的笑容,有朝气,不像前世,她看到他照片时,已经是多年之后,他的神情已经沉稳,只能隐约看出曾经的倨傲。
而现在,文因朝明亮的眼睛是那样生动。可能在众人的眼中,他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帅气。可是在许则欢心目中,他却是最令人动心的。
她笑了,却笑中带泪。
文因朝的镇定都有些破功了,慌忙过来,问她怎么了,见到他不高兴吗?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冯文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们只看得到对方。
文因朝给许则欢擦眼泪,却越擦越多。他忙乱之中,连包都丢在了地上,腾出了手,拥抱她。她埋在他的胸前,只觉得沧海桑田。
任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而终于抬起头时,还是一张带着笑的泪眼。不过,她看到,文因朝居然也是如此。
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会看到他也落泪。他是被她感染了吗?
她慌乱地用衣袖胡乱擦了把脸,却忘记刚才在干活,衣服上还有灰。这下,把脸都弄成花的了。文因朝笑了,从地上的包里掏出纸巾,仔细帮她擦干净。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她都忘记问他,怎么会突然赶来的,怎么没有事先告诉她一声。他也没有问她什么。
许则欢暗自后悔,本来就更狼狈的了,还哭,把眼睛和鼻子都哭肿了,更丑了。她这才想起来,他可能是刚下火车,需要歇一会儿的。把他让进屋里,却连个热水壶都没有准备,都没办法让他喝杯水的。都说有情饮水饱,可她这儿什么都没有。
文因朝告诉她,不要忙了。饶有兴致地看她正拾掇的房间,像看着一个女孩在精心打扮布娃娃。许则欢匆忙洗了把脸,换下干活的衣服,穿上平时的外套,打算领文因朝去吃饭。
他说,他还不饿。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说完,就望着她笑。这让她有些心慌,想起一个形容词:有情。他的目光,就是有情的啊。
许则欢想像过无数次,和文因朝在一起的场景。一定和所有的花前月下有关,总之不是在这样一间百废待兴的平房里。
“实在要吃些什么的话……我去尝尝前段时间,你曾经忙乎过的麻辣烫吧。”文因朝笑。
许则欢看看他,怎么说也叫衣冠楚楚。一看就是来时,精心搭配过。领着这么一个男子,去吃麻辣烫,多少有些违和感。不过没啥,他说想去,就去呗!
她已经把他丢在地上的包捡起来,也擦干净了。他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她。
见面礼么?许则欢想象着,盒子里会有什么。一块玉?她一直梦想着,能戴着最爱的人送她的礼物。可能是一块玉,或者是一只戒指。总之,都是彼此之间的信物。
只要不是某石记就好。都说送那个品牌的情侣,会分手的。
虽然她曾经喜欢过它的广告语:“世上仅此一块,今生与你结缘。”
打开一看,却是一块白玉,带一点黄皮的沁色。文因朝用清水冲了冲它,帮许则欢戴上。
她发现,他也有一块,能看到颈部的细绳。就很想知道,他那块玉是什么图案。
文因朝拿出来,原来他戴的是佛。而许则欢的却是观音。这是什么原因?
文因朝:“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他们都说玉保平安,亲人送一块最好。家里就买了这块观音。可我想和你换着戴。等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咱俩就换过来,你戴我这块玉佛,我戴你的观音。”
好吧。他还蛮有小心思的。许则欢惭愧,她都还没有问过他的身体情况呢?仿佛怕她担心,他又笑了:“没事,我已经都好了,所以就来看你了么。要不,还能来得更早一些。”
许则欢总觉得,他说话没有多少山东味儿。文因朝:“我一直在努力练习普通话啊。”
是怕她听不惯么?没关系的,其实她父母,也都是从山东闯关东来东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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