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猫着腰下山去了。
树枝影子缓慢挪移着,过了会,山下传来一阵短促的啾啾声,像是一只瞅准猎物,即将扑食的鹰鹞子。
“走!下山!”毕镇海拉起面巾遮住脸,将腰间别着的柴刀拎手上,率领一众弟兄悄悄下山。
老十在山下接应,带领他们一路往两处仓窖赶去。
赶到丙字四号仓,只见仓房内码放成堆的盐包麻袋,众兄弟大喜,忙着动手搬运。
毕镇海抱起一只胀鼓鼓的麻包,掂量分量,脸色猛地一变。
他急忙放下麻包,用柴刀使劲一扎,破口处,细黄沙水流一般淌下。
“是沙子!不是盐!”毕镇海又惊又怒。
其余兄弟赶紧扎破麻包检查,无一例外,麻袋里装的全是细砂。
“不...不会的!这些盐包是我亲自带人码放,怎么会变成沙子?”
老十脸色唰一下变白,疯了似的用短刀戳破麻袋。
细沙流淌在手掌,老十满眼呆滞。
不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大群人朝这边涌来。
“捉拿贼匪毕镇海!”有怒吼声响起。
众弟兄大惊,有人抄起木棒朝老十头上砸去:“狗日的出卖我们!”
老十跪在麻包前,满面自责,恍惚未觉。
毕镇海跨前一步拦在他身前,木棒打在他抬起的手臂上,咔嚓一声断裂两截。
“大哥!”众弟兄大惊。
毕镇海满面铁青,揪起老十厉声道:“我相信自家弟兄!究竟怎么回事,回去以后再查!薛家的狗奴已经围过来了,现在咱们弟兄要齐心合力,杀出一条血路!”
“对!大哥说的不错!杀出去再说!”
“干了!”
众弟兄举起刀棍怒吼,随毕镇海冲出仓房,迎面便跟盐仓守卫撞上,双方火并在一块。
“不要恋战!往山上撤!”毕镇海双手拎柴刀,大开大合,凶猛砍杀,边杀边怒吼。
黄土岩山背面,山洞口。
一直埋头蹲在岩壁下的老六,忽地起身往野林里走去。
四五个神情紧张的汉子,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老六,你们要去哪?”有弟兄看到,大声喊了句。
老六头也不回,声音沉闷:“我带人去林子边看看。”
“大哥吩咐不准乱走,你们快些回来。”
老六不再答话,一行人匆匆进了林子。
一会儿,一支兵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南边山岗下到林子里,领头之人穿盔甲提钢刀,正是薛修亮。
“若不是你通风报信,谁也想不到,这处野林竟然能直通盐仓!”
薛修亮高坐马背,转头四顾,啧啧称奇。
老六抱拳鞠礼:“禀二爷,毕镇海已经率人进了盐仓,其他人留守山洞,穿过林子就能看到。”
薛修亮森然一笑:“很好!”
挥挥手,一队弓弩手率先往林子深处进发。
老六施礼打算离开,薛修亮叫住他:“等一下,大老爷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老六咽咽唾沫:“请二爷吩咐。”
薛修亮解下挂在马钩子上的朴刀扔给他,冷笑道:“要你亲手割下毕镇海的人头!”
老六接过刀双手发颤,身后几人吓得不敢说话。
薛修亮眼眸冷厉,握在手上的长刀刀尖,有意无意地对准他。
老六咬牙道:“小人领命!”
薛修亮冷笑点头:“很好!带路!”
很快,密集的箭矢毫无预兆地从林子里射出,山洞口几名毫无防备的弟兄被当场射杀。
一队刀盾兵竖起方盾,身后兵士点燃火把,成纵列队形逼进山洞。
洞内弟兄冲杀几波,死伤惨重,只有寥寥几人顺着长梯子爬上窑洞,其余弟兄被堵在洞里,伤亡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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