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小块,朱秀拿着石头仔细观察,嗅嗅气味。
岩盐石表面呈现淡淡青褐色,有灰白色纹路,摸上去还有砂砾感。
“舔一口。”朱秀示意。
马三伸出舌头,小心舔了舔,用力呸呸吐了几口:“又苦又咸!”
一旁瞪大眼的史匡威和关铁石大喜,老史抢过来伸长石头嗞溜嗞溜舔,看得朱秀直犯恶心。
“呸呸呸~”史匡威吐了几口唾沫,“是卤盐石!这玩意儿当真能吃?”
朱秀横他一眼,指指这条田埂似的岩盐矿:“开挖吧!先弄个十几斤!”
史匡威点点头,朝掌心吐两口唾沫,握紧铁铲,大吼:“挖!”
五十余个河西军汉卖力大干起来,钉钉哐哐一阵响。
朱秀背剪着手,指挥马三和其他人摆放石碾子和大铁锅,就连史灵雁也被使唤的团团转。
“你怎站着不动?”
史灵雁怀抱大漏斗,小胸脯起伏,两鬓忙活得流汗,对朱秀站在原地,连腿都懒得挪一下表示不满。
朱秀笑眯眯地道:“我是总指挥,总揽大局,相当于三军主帅,你何时见过主帅亲自上阵杀敌?”
史灵雁鼓鼓嘴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朱秀说的在理,白他一眼继续干活。
十几斤的岩盐石堆放在朱秀面前,看了眼魏虎,朱秀微笑道:“可否请魏将军将这堆矿石砸碎?”
魏虎二话不说,抡起铁锤砰砰几下,将大块石头砸的四分五裂。
“再碎,再细,再小些,要能放进石碾子碾成细末!”
魏虎看他一眼,抄起铁锤继续猛砸。
这黑面金刚力量奇大,他砸一锤顶得过别人砸三锤。
不用朱秀吩咐,关铁石将碎末收拢放进石碾子,推动磨盘咔嚓咔嚓碾压。
接下来精细的活由马三来干,顺着朱秀的指引,将石碾子碾出的青褐色细末放入木桶,打来溪水浸泡、搅拌、溶解。
满满一只大木桶的水,可以溶解近二十斤的岩盐石。
等到桶里碎渣过多,溶液饱和,朱秀再让马三用两层麻布、两层棉布做成滤网,蒙在另一只大桶上。
史匡威和马三配合,一个倒水一个过滤,再换滤网再过滤,反复几次后,滤网上滤出的灰褐色杂质越来越少,溶液也变成淡淡的青褐色,有些许翻红。
朱秀让史灵雁稳住漏斗,将包裹木炭的麻布棉布垫入漏斗口,史匡威拎起木桶小心将溶液缓慢倒进漏斗。
很快,呈现淡青色的溶液顺着漏斗流入铁锅,锅底下架起火堆,柴火烧的旺盛。
朱秀伸出指头在锅里涮了涮,放进嘴巴嗦嗦,嗯,咸的慌,苦涩味几乎没有。
溶液在铁锅里沸腾翻滚,五十几个汉子外加一个小娘子,围着大铁锅,瞪大眼睛,也不说话,耐心等待见证奇迹的时刻。
朱秀躺在板车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翘起腿,悠闲地哼着小调。
五十几双眼睛亲眼看着铁锅里溶液蒸发,锅底、锅沿留下一层浅青色板结在一块的细末,这锅细盐筛检收拢,也就剩两斤多点。
史匡威颤抖着手,抠下小拇指大小的一坨,凑近看了又看,先用舌头轻舔,然后整块塞嘴里。
五十几双眼睛望着他。
史匡威黑脸皱着一团,浑身抽抽,齁的头皮发麻!
“咸死老子啦!哈哈哈!~~解州盐池的官盐也不过如此!”
史匡威嘶声竭力地吼叫着,眼圈都红了。
关铁石抠下一块塞嘴里,齁的手舞足蹈。
魏虎抠一块塞嘴里,眼睛猛地睁大,面皮颤了颤,扭头朝那板车上悠然自得的人影望去。
史灵雁用小拇指刮了刮放嘴里尝尝,脸蛋苦作一团,圆圆的眼睛却笑成了弯月牙。
马三没有尝,傻呵呵地直嘀咕:“我家小官人的本事,假不了!”
不用史匡威下令,一众河西汉子疯了般冲向溪流岸边,要将那一整条岩盐石矿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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