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短浅,毕竟耶律德光这头猛虎,威震中原十几年,这个节骨眼上,无人会相信,堂堂大辽皇帝,会在壮年之际病死!
朱秀不过是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问题,所以才会对未知之事如此笃信。
一匹快马冲进城门,一名传讯兵跃下马行礼:“启禀牙帅,史节帅命我赶回禀报,契丹战船始终在河面游弋,没有靠岸迹象!”
柴荣道:“告诉史节帅,无需理会,如果契丹战船靠近,就射出火箭驱逐。”
兵士领命而去。
柴荣此刻豁然开朗,心中郁结之气消散许多,看着朱秀温声笑道:“让你当这个行军参谋,看来是做对了,高人弟子,当真有一番非同寻常的眼界和见识。”
朱秀故作谦虚道:“牙帅过誉了,下吏也不过是尽职责本分而已!”
“很好,功劳权且记下,将来一并奖赏。”柴荣眼中欣赏之意愈浓,连带着瞧他那颗光头也顺眼不少。
符金盏抿嘴笑道:“你当真要上东门楼,夜里观星,白日打坐,直到确定耶律德光病逝才下来?如此辛苦,你能受得了?”
朱秀肃穆道:“不错!事关重大,为牙帅、为天雄军、为沧州城,朱秀何惧辛苦!不光如此,为表诚意,我每日只饮水不进食,希冀上天早日显象!”
柴荣和符金盏面色动容,柴荣叹口气:“辛苦你了。”
符金盏抿唇,嗓音温柔地道:“你小小年纪却有非凡本事,沧州城至今安在,你居功至伟,将来,沧州百姓一定会铭记你的恩情。”
朱秀洒然一笑道:“恩师常常教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值此国难,我辈男儿自当各尽其力,为天下苍生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短短八字,落在柴荣和符金盏耳朵里,不啻于金石之言,有振聋发聩之效!
他们成长在契丹人肆虐蹂躏汉人的年代,放眼望去,大江以北遍地疮痍,无处是净土!
他们见识过苍生之艰难,对这八个字更是感触良多。
“四有先生胸怀天下,当真是我辈仁人志士之楷模!请受柴荣一拜!”
柴荣难捺激动,朝北方檀州方向揖礼。
符金盏也敛衽行礼,轻叹道:“此生若能得先生教诲,死而无憾矣!”
朱秀赶紧闪朝一旁,庄重地跟着拜了拜。
临去东门楼前,朱秀迟疑了下,小声道:“牙帅,辽国皇太后述律平,当真从上京(内蒙古赤峰)赶到泰州(保定)去了?消息不会有错吧?”
柴荣奇怪道:“消息确凿,绝不会错!怎么,有何问题?”
朱秀暗自松了口气,忙道:“没问题。牙帅和符娘子保重,在下去也!”
朱秀招手唤来等候在一旁的马三,主仆二人在众人瞩目下,施施然地登上东门楼。
朱秀清楚的记得一段历史记载,述律平从上京匆匆南下,就是在耶律德光临死前几日。
目的一是为证实儿子耶律德光的死讯,二是准备册立新皇帝。
可惜这位颇有手腕的皇太后,这次要跟她的好孙子,耶律兀欲正面硬刚,围绕大辽皇位,展开一场激烈的内部交锋。
有这个消息打底,朱秀才敢上东门楼观星,要不然鬼知道耶律德光那老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死。
万一拖延两三月,他岂不是真的要在东门楼上羽化登仙!
在一众天雄军兵士敬畏且崇敬的目光注视下,朱秀满脸肃然地踏上登城道,往城楼毅然决然而去。
马三背着个包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
“三啊,东西带齐了没有?”朱秀撇嘴极其小声。
马三咽咽唾沫,压低声:“三张涂了大酱的芝麻烙饼,两壶水,足够小官人两日伙食了....”
“没有肉?”
“....小人怕露出气味,没来得及弄呢!等过两日带来!”
“聪明!上道!少爷我对你很满意!”
“....多谢小官人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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