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立刻听到一段竭力想要放轻的粗重喘息声以及一声压抑之极的咳嗽。
有人?!
陆云卿眸光瞬间眯起,脑海中接连闪过数个念头。
深夜至此的要么是贼人,要么就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门外那人想要竭力屏气,很可能是后者。
这是一个麻烦,而且不出意外,是个大麻烦。
救,还是不救?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善男信女,而且自己的运气向来不好,若是平白陷入未知危险,很可能会因此丢了小命。
“不过,就这样任他躺在门口,绣坊怕也会陷入麻烦之中。”
念及此,陆云卿起身搬开门板,借着月光看到靠在门外之人身上血迹斑斑的白袍,还有那门板上的血迹,顿时大皱眉头。
白袍人勉力睁开眼,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在他眼前晃动,继而就感觉自己被人扶起身子,进入了屋中,之后便觉天旋地转,视线陷入黑暗。
“好重……”
密室内,陆云卿陡然步子一沉,扶不住晕过去的白袍人,只能任由他躺倒在地。
放下重负,陆云卿来到铺子内寻到半桶水,擦拭门板上的血迹。
刚刚擦完没多久,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陆云卿瞳孔微微一缩,连忙快步跑到铺子后面打开窗子在窗沿狠狠踩了一脚,之后返身回到铺子内,顺手拿起点燃过的灯盏躲入密室中,合上开关。
就在货架刚刚合上的那一瞬间,一群蒙面黑衣人冲了进来。
陆云卿下意识放轻了呼吸,顺手就要捂住躺在身边之人的鼻息,却发现他气若游丝,若有似无。
“这间店铺还未开张,没人,找不到灯盏。”
“从后窗逃了,快追!”
“追!”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压低的短暂交谈,随后又是一阵密集的步伐声,店铺内恢复了平静。
陆云卿心头微松,却依然不敢发出大动静,即便密室没有窗户,她也不敢点灯,只在黑暗中摸索着白袍人的手腕诊脉。
“脉象近乎于无,这个人快死了。”
陆云卿放下白袍人的手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算你运气好,若不是师父非要让我带着续命丸……”
她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枚瓷瓶给白袍人服下,而后又从药台上拿来一副银针,静心等待。
半个时辰过去,密室外的店铺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同时白袍人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一些。
陆云卿这才点亮灯盏,为白袍人行针,助他吸收药力,可银针还未行过一遍,白袍人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很快,染红便被地面。
“怎么回事?!”
陆云卿瞳孔骤缩,立马抓住白袍人的腕脉。
“脉象奇诡,这是毒发,而且还是隐毒,时间已经超过十年……麻烦。”
陆云卿眉头紧紧蹙起,果然是个麻烦,这种毒即便是她也感到棘手,而且她手里还没有培育出毒物,单凭医师手段就想解毒,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摇了摇头,陆云卿手中针法一变,转药力为封劲,封住隐毒各路要脉,白袍人终于停下吐血,安然沉睡。
陆云卿却累出一身汗,坐倒在一旁狠狠松了口气。
刚才她动作再慢一点,这个白袍人绝对失血而亡,隐毒真是和书上所记载的一样阴狠,平时难以发现,等到毒发,却又为时已晚,只能等死。
“嗯?这是……”
陆云卿目光不经意间瞥见白袍人腰间的玉佩,摘下靠在灯前细观。
“款式虽有不同,却和那阿一的极为相似。”
陆云卿怔了怔神,将玉佩放回去,握着灯盏来到白袍人面前,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血迹,一张少年样貌映入眼帘。
眼前的少年虽面如白纸,却难言五官贵相,其双眉如剑,面颊如刀,薄唇冷冽,即便是昏迷状态,依然能令人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势。
这副长相虽然俊美异常,却也太凶,太阴冷,直令陆云卿皱眉。
这位难道就是阿一口中的“公子”?
看来她推测的没有错,阿一之所以情绪濒临崩溃,是因为他主子死期将至,心声绝望所致。
即便没有这次追杀,此人也决计活不了太久,可那些追杀之人显然连他最后一点时间也不想留。
“罢了,算你运气好,看在你今日不计较元晏犯错的份上……”
陆云卿起身到一半,忽然又蹲下,盯着少年的安静睡颜,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不知是否为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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