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
嚓。
微弱的火光重新在黑暗中亮起,却没人应答。
噼啪、噼啪……
木柴燃烧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沐浴在摇曳的明焰中,焦黑佛头只是微笑不语,显得格外“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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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社火”的第三日。
无功县这地方嘛,怪天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自昨天突兀的暴雨过去,转而一夜之后,雨色便显露出了微霁的样子,只剩下了一点点淅淅沥沥的小雨,洗着人间的污浊气息。
今日嘛,也便是县里人家祭祀龙王爷的日子了。
虽然说大武朝廷上在明面上禁止非官方的祭祀,但毕竟人心这种东西嘛,本来就是最难把握不过。
自妖星坠地,孽龙翻身祸乱关中数县之后,恐惧催生信仰,这片地方以“拜龙”为教义的各种邪教淫祀便大福扩散了开来,只要有人敢管,今着带人砸了一处淫祀的神像后,保管第二天,门口便定然会发现一些不那么好看、也不那么好闻的腌臜东西。
民间邪教屡禁不止,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一整片地域风气和习俗的问题。
他们不打也不闹,只是因为知道最后胜利从来都将属于自己等人,无论新上任的官吏是谁,只要还想维持地方的稳定,最后便只能不得不和当地已经成为了风俗的祭祀传统妥协,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下去。
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虽说分类属于非官方的淫祀,但对于许多当年亲眼见过那一场天降灾祸的老香客们来说嘛……
“不祭祀的话,要来年龙王爷发怒,翻身再掀起一场地震怎么办!难道你小子能负责吗!”见儿子舍不得每年给囚龙观交的香火钱,县里大族的一个锦服老人,当即便驻着拐杖,指着对方的头脸,丝毫不给面子的破口大骂道。
“可是……那囚龙观主每年要的也太多了吧!”他的儿子,一个中年的富态男人辩解,一咬牙、一跺脚,满脸的是心疼之色:“要真是平常的祭祀也就罢了,这钱,咱孝子贤孙就当给您老过年的孝敬了,可这白渡子老儿狮子大开口,要再这么一年要的比一年多样子下去,咱家别没等到孽龙翻身,就先因为祭祀这事情,穷没了人啊!”
听到“大孝子”这出话,锦服老者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提起鸠杖便欲打,口出粗言:“放你娘的狗臭屁,还和你老子哭起穷了是吧!真当我放下权后,就不知道你到长安城里每年比这出祭祀还多的支出花销了吧!”
“我那是按照您的教导,广结亲朋,干的是正经事,和您投入的这个无底洞能一样嘛!”大孝子振振有词,“况且了,咱娘不就您的发妻嘛!你要敢再在人前再打我的话,信不信咱回家就和她说!”
这话出来,一下子,锦服老者的气势便瞬间萎靡了下来,尴尬的板着脸道:“都老大一个人了,你小子有事就说事,没事提那老娘们做什么!”
他极小声道:“县中的那么多大户都交了,要就我一个不交的话,那不是就是平白让人耻笑嘛!”
“什么叫都交了啊!要都交了你还能干啥啊!”大孝子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个就顾着面子的败家老爹:“我和那白渡子到底谁才是你儿子?要我真是你儿子的话,你怎么就不想着省点钱,给我多攒点遗产啊!”
“放你…放你的狗臭屁!你老子我还没死呢!”锦服老者刚下的心火又被气的上来了,差点都没憋住话。
“差不多得了,差不多得了。”大孝子一脸不耐的摆了摆手,忽然神色转而得意,炫耀似的说道:“老爹你的消息可是太不灵通了啊,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你难道就真当县中的大户豪族甘心就此这么把钱白白送到囚龙观里面吗?”
锦服老者立刻便警惕了起来,质问道:“你们这群混账儿辈又想干啥?”
“当然是想试探下,看看我们这么多年来交的钱值不值啦!”
看老爹一脸震惊的模样,大孝子砰砰砰的拍着胸口自豪道:“这回过年,咱们可不是什么都没从长安城带回来的,譬如县里苏氏的那位少爷,这次,便是请了个江湖上的豪侠人物回乡!”
“要是那白渡子真只是个会装神弄鬼的名不副实之辈……”
他洋洋自得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刻,只听得外面一声爆响,囚龙观的大门便登时打开,引得爆发的气流四溢,将前殿内的事物卷的东倒西歪!
伴随着狂风,令人窒息的狂躁敌意从门外涌入,惊得乌鸦嘴了的大孝子瞬间不知道为啥的本能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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