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照拂,买卖越做越大,若当真一家子老实人,只怕心里早就将季溶当成活菩萨似的供起来了。他们这般敦朴,若事情真个与季溶无关,又怎会忍心将他拖进这浑水之中?
必然是此事确实有季溶参与甚至亲自授意,纸包不住火,刘家眼看着事情实在太大,自个儿扛不住,才将季溶供了出来以便自保呀!
否则这得了恩情的人,不报恩也就罢了,反而如此害人,说破大天去也是不通!
“我并非那个意思。”
温恒云抬眼望向季樱,缓缓摇了摇头:“先前说过了,我与季二爷虽则相交不多,却也能瞧出他是个诚挚之人,待人如是,做生意也如是。一来,这澡堂一应用物的制作并不在季二爷的生意涵盖之内,他从中得不着好处,大可不必把手伸得那样长;二来,刘家是做这行当的老人儿了,方子上有不妥之物,他们难道会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顿:“这事并非我负责,但我毕竟是京兆府的少尹,对此事也算有些了解。前些日子在衙门恰好碰上了季二爷,我便与他说了两句,言谈间他神色一派坦然,我信此事应是与他无关。”
“是。”
季樱微微颔首:“此事我自个儿也琢磨过好几回,怎么想,都觉刘家的说辞站不住脚。既如此,那为何……”
“我知道季三小姐想问什么。”
温恒云不等她说完便偏头看了她一眼:“其一,刘家一口咬定方子是季二爷给的,连同他们铺子上的掌柜、伙计也是同样说法,更有街坊邻居证明,季二爷的确曾去过刘记铺子,证据虽不充分,却也不能当做不存在;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牵连太广。平安汤在京城的所有铺子,皆是由刘记供货,几间澡堂子皆有顾客因此染疾,且数量委实不少。这些人聚在一处,愤怒便成倍增长,说得简单一点——季三姑娘,这便是民愤。”
他话音落下,季樱倏然闭了闭眼。
但凡沾上“民愤”二字,京兆府也无法等闲视之,即便明知此事季溶和平安汤纯属是被攀咬,也不能随意结案,这大概也就是,已经过了这许久,案子始终还在胶着中的原因。
“听我家的大哥哥说,最近这一向,平安汤的情形已经很不好了。虽是还照常做着生意,每日里却门庭冷落,店铺、人工、水、炭……样样都要钱,若非我爹这些年还算积累下一些底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个,季樱嗓子里添了些真实的担忧:“可我爹不愿我操心,这事连一星半点都不让我沾……”
“季三小姐。”
温恒云再度将目光放到了她脸上:“只怕经过了昨日的事,情形会更糟糕。刘家的当家人和长子现下还被押在京兆府,刘家长子的妻子因为担忧丈夫,身怀六甲依旧执意来了京城,就在离京兆府不远的客栈住着,隔三差五便来打探。昨日传来消息,这妇人因为忧思过度心绪不宁,从客栈楼上滚了下来,孩子……胎死腹中。刘家在京城的人昨日因此大闹京兆府,刘家长子听说此事,在牢中以头抢地嘶声喊冤,磕得额头鲜血直流昏了过去,急召郎中医治。一夕之间他家凄惨至此,对令尊,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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