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本以为崔长恭闻言之后,必然会大惊失色。
但崔长恭的反应却并无那般激烈,只是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
“想不到澹台悬夜竟然走到这一步。”崔长恭摇摇头,叹道:“其父澹台千军当年孤军抵挡图荪铁蹄,战死疆场,也因此成为北方四镇人人敬慕的大英雄。澹台悬夜年纪轻轻之时,就以寡敌众,大胜凯旋。这对父子在军方有着极高的威望,我们甚至一度以为,澹台悬夜迟早都会成为北方四镇的柱梁,甚至有朝一日能统领四镇,成为图荪人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秦逍听出崔长恭语气中的遗憾,显然对澹台父子也是存有过钦佩之心,心想澹台悬夜在军方看来真的有极高的威望,再加上武川根基,也难怪敢孤注一掷。
他忽然间明白,澹台悬夜虽然利用东极天斋的力量控制了皇城,但东极天斋从一开始就只是澹台悬夜利用的工具而已,澹台悬夜只怕是从没有将东极天斋视为自己人。
澹台悬夜真正倚重的自家人,只能是武川镇。
“圣人现在情势如何?”崔长恭微一沉吟,才看着秦逍问道:“爵爷可见到圣人?”
秦逍摇头道:“没有见到圣人,但是见到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已经被软禁,内宫之中,也全都是澹台悬夜手下禁军。”
“所以爵爷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圣人是被澹台悬夜挟持?”崔长恭神情冷峻,声音低缓。
秦逍道:“统领不相信?”
“你误会了。”崔长恭摇头道:“我不瞒你,刺史大人得到国相起兵叛乱的消息之后,就察觉到京都的情况十分蹊跷。”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刺史大人甚至断言,国相很可能是被人引入了圈套,有人想要剪除国相,利用了圣人。”
秦逍心想那位朱刺史能够做出如此判断,果然不一般。
“只是刺史大人无法确定,是圣人轻信了谗言,被人所利用,还是有人挟持了圣人,迫使圣人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崔长恭轻叹道:“我们远在幽州,京都风云变幻,我们实在难以把握。刺史大人只担心京都之乱会蔓延到天下,一旦天下动荡,北方图荪人就很可能有异动,甚至东北那边......!”看着秦逍,犹豫一下,才道:“有些话本不该说,但爵爷是自己人,我也就不隐瞒了。刺史大人最担心的是东北那边会有人趁机入关,如此只会造成更大的动荡,所以幽州这边无论如何都要封住燕关,我们吃着朝廷的俸禄,身在其位尽其责,我们无法对京都那边造成影响,就只能替大唐死守幽州门户了。”
秦逍肃然起敬,暗想幽州这边竟然早就有了准备,如此看来,正如自己之前所料,天下诸州肯定都是盯着京都,虽然大家都知道京都朝堂有蹊跷,但无人能确定其中真相,所以都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忽然感觉,大唐皇宫就像已经埋好的火雷,如果有朝一日澹台悬夜挟天子令天下的真相彻底暴露,那么这枚火雷就等于是被引爆,剧烈一声响后,大唐立时就会分崩离析。
秦逍想了一下,终是道:“崔统领,方才我说过,黄奎敢在幽州铤而走险,要么是疯了,要么是背后有大靠山,你现在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说黄奎背后可能是澹台悬夜那一党撑腰?”崔长恭皱起眉头,却是不禁微微点头:“如果京都真如你所言,澹台悬夜掌控了大权,那么黄奎背后的靠山,却有可能真的是他们。”
吴铨在旁低声道:“统领,怀朔镇不少将领被调往京都,如果.....如果那些人都是被澹台悬夜利用圣人的旨意调过去,那么黄奎的背后,肯定是澹台悬夜。黄奎可也是怀朔出身啊!”
秦逍闻言,脸色一沉,吃惊道:“黄奎是怀朔镇的人?”
“他曾在怀朔待过多年,后来被调到了京都待过两年。”崔长恭道:“此后又调去了荆州几年,四年前才被调到幽州担任长史。本来想着大家都是出身边军,而且怀朔与沃野也没什么矛盾冲突,所以这几年相处的也都不错。”目光变的冷厉起来,轻声道:“现在看来,黄奎四年前被调到幽州,很可能是有人包藏祸心,在四年前就开始谋划布局了。”
秦逍也是皱眉道:“这样说来,怀朔和武川之间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要亲密,也难怪澹台悬夜会从怀朔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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