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出口。
老寨主谨慎行事,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的夜郎人,不过是丧家之犬,再也不是以前那种掌控着数州之地的夜郎国了。
夜郎国损伤上千人,不痛不痒。
三个寨子损伤上千人,那就是灭族。
“罢了,就依你的意思办。”
妇人答应了老寨主的要求。
老寨主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妇人不松口。
以妇人的身份,她要是不松口,那一千夜郎青壮,恐怕都要成为鱼禾麾下的马前卒。
鱼禾手底下有了一千马前卒,会干什么,老寨主不知道。
但老寨主可以断定,鱼禾绝对不会让一千马前卒闲着,更不会安安稳稳的待在平夷。
就在妇人和老寨主商量着夜郎人存活的问题的时候,平夷城,县衙里,任方抱着一个酒坛子,出现在了鱼禾房里。
鱼禾正在房里‘备案’,见到了任方抱着酒坛子进了自己的屋舍,有些意外。
“县宰有礼……”
鱼禾放下了手里的笔墨,略微拱了拱手。
任方将酒坛子放在了鱼禾的桌上,扫了一眼鱼禾准备的‘教案’,有些惊讶的道:“你对那些小家伙还真上心。”
鱼禾收起了‘教案’,笑着道:“我们只能活在当下,但是他们能帮我们活出一个未来。”
任方愕然的盯着鱼禾。
鱼禾请任方坐下,问道:“有问题?”
任方一脸感慨的道:“很难想象,如此透彻的话,居然从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
鱼禾笑而不语。
他可没有任方看到的那么高大。
他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他从小就听着‘祖国的花朵’、‘八九点钟的太阳’等类似的话长大,长大以后更是阅读了一篇名叫《少年中国说》的雄文。
他的话,只不过是从中借鉴的,并不是自己的原创。
任方在鱼禾的邀请下坐下,一脸感慨的道:“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若是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大新也不至于被西南蛮夷欺辱。”
鱼禾随手拿了两个酒盏,放在了桌上,“其中有关联吗?”
任方点着头,一脸认真的道:“当然有……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若是重教化、兴学社,天下百官必然都是克己复礼的仁人义士,而不是一群蝇营狗苟的东西。”
显然,任方也知道如今朝野上下的百官是什么德行。
鱼禾失笑道:“大新立国不过十载,就算要培育仁人义士,也来不及啊。”
任方正色道:“如何来不及?朝廷重教化,广兴仁德,上行下效,一些宵小之辈,也会有所收敛。”
鱼禾笑着摇了摇头。
新朝的毛病,可不仅仅是一个重教化、兴仁德就能解决的。
新帝王莽若是以大汉安汉公的身份辅政,重教化、兴仁德,或许还能多扶着西汉多活几年。
毕竟,在没有成为新帝之前,王莽文德兼备,堪称活圣人。
他以自己为榜样,要求天底下的官员向他学习,天底下的官员肯定服他。
可他篡了位。
忠义二字就离他而去。
他再重教化、兴仁德,天底下的官员也不信,更不服他。
任方见鱼禾笑而不语,有些恼,“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鱼禾直言道:“你我能看到,能想到的,朝堂上那些人就想不到?朝堂上如今虽然有一些奸佞小人,可也有闻名天下的大儒、豪士。
他们的学问,远比你我高深,见识也比你我广博。
他们必然能看到重教化、兴仁德对朝廷的好处。
可能看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任方听到鱼禾这话,张了张嘴,最后浓浓的叹息了一声。
他不得不承认,鱼禾说的对。
道理人人都懂,可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天上掉馅饼,准没好事。可当天上真的掉下的馅饼以后,人们还是压不住心中的贪婪,最后上当受骗。
“县宰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县宰不是说,将衙门内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们父子了吗?”
鱼禾心知,继续跟任方聊刚才的话题,任方非叹气叹到断气不可,所以果断转移话题。
任方听到鱼禾的话,吹胡子瞪眼的道:“我任方向来言出必行,说将衙门内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们父子,自然不会插手。
今夜过来找你,是为了农家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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