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部分干部思想腐化,挖工厂的墙角有关系。
可是,不管跟什么有关系,工厂到了这个地步,连养活工人都做不到了。
孙继超这小子有种,敢成立个工人委员会监督他,看他贪不贪公家的财产。说实话,他不贪。我参与了他的所有管理活动,这个没法弄虚作假。为了模具分厂这四百多号人吃上饭,他家都不要了,吃住在工厂里,真有当年老团长那股子精神。
可是,他就是这么不要命,也只能利用工厂原来的这些设备,养活百十口子工人。剩下的那小三百人,他还是没有办法。”
许书记也在工厂干过,像孙继超这样的工厂负责人,他还真没见过。这倒是一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他就问:“这个孙继超,还在分厂里当厂长?”
伍树全说:“你听我慢慢说。模具分厂不还是有小三百口子让没饭吃吗?怎么办,让他们下岗?可唐城是个工业城市,下岗的人那么多,他们下岗了,也很难找着合适的谋生手段。前几年,社会上流传那么多下岗工人的故事,好多不可信,可也不见得里面没有真事儿。
孙继超这孩子啊,心善,他不忍心让大家下岗,可又养活不了他们,他就去找高崎了。高崎过去是他的工人,那时候在城里做生意,见了世面,他想找他给出个主意。”
听到这里,许书记的脸色就严肃了。
伍树全没有管他脸色的变化,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高崎生意做的不赖,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愿意掺和厂里的事儿。可架不住孙继超死皮赖脸地求他,他就想了个主意,在分厂这里弄个海鲜市场,把下岗工人都弄到市场里来,卖海鲜。这一下子啊,就把孙继超这边这些没饭吃的工人,都给利用起来了。”
许书记的眉头就皱起来,寻思半天问:“你的意思,是高崎解决了这些下岗工人的生计问题?”
“是啊。”伍树全说,“这个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海鲜市场看看,好多都是唐城量具出去的工人。”
“那就是说,你冤枉高崎了?”许书记又问。
伍树全就笑了说:“反正到那个时候啊,我心里已经不怎么恨高崎了。”
许书记就没接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伍树全就自顾自说下去。
“在模具分厂待了一年,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不去了,继续去山上种地。
我是来年的春上,又去山上种地的。到那里一看,嗬,好家伙,我的地都给种上了。韭菜、西红柿,茄子、辣椒,还有莴苣,地里还还弄了塑料矮棚子,把菜都罩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看林子的老乡种的。过去一问,人家说,开春来了个大个子,说是我忙,没时间来,他来替我种地。他也不会种啊,老乡就教着他种。也别说,这大个子蛮力气不小,种这么二分地根本不在话下,还从山下弄来了塑料布,把地给蓬起来。这么着,好多菜就可以提前种上,变大棚蔬菜了。”
说到这里,他就问许书记:“你猜,这大个子是谁?”
许书记上哪儿猜去?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公布答案。
“这大个子啊,就是高崎。”伍树全说。
这一下,许书记吃惊不小。
“这种混混,他肯下这个力气?”他不由问。
伍树全说:“说他是混混,你就太主观了。我当初也把他当混混,可说实话,他还真不是混混。他就是看不惯混混,专门跟混混做对。”
当下,伍树全就把高崎当混混的时候,干的那些事儿,挑着跟许书记讲说一遍,把个许书记给听了个目瞪口呆。
然后他就问许书记:“你说,他打那个外号叫老摩托的赵国栋,该不该打?他跑到刘群生偷偷开的厂子里去为薛雪要账,讨还公道,这账该不该要?借着混出来的名头,来厂里找那个小组长要工人应得的工资,该是不该?替蒋秀英出气,去收拾那个供应处长,该不该去?”
许书记就长长出一口气说:“这个高崎,还真做了不少好事。不过劣迹也不少,要账、医闹的事儿也没少干。”
伍树全就说:“这些呀,在你们公家人眼里,到底怎么评价,我就不知道了。可在我眼里,这小子有种!”
许书记就略过这个话题问:“他为什么要替你种地呢?”
“讨好我呗。”伍树全说,“他知道我能量不小,真能和上面说上话,怕我出去编排他。”
坐在一边的曹秘书长心里就说,他要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现在还出不来了。
这个,当然是曹秘书长替他出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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