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还能吹吹风。
看李承志没有上铜驼街,而是朝北而去,看样子是要出城,元悦那谋士有些懵。
幸亏做了应对,不然还真有可能让李承志走脱了。
谋士几声低呼,顿时有几拔人从太常寺一侧的横道奔出。有制造意外拖延李承志的,也有顺着墙根狂奔往前,假装与李承志巧遇的……
元悦也有懵。
他看看出了太常寺的李承志,又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宗正寺门口……
李承志都要走了,怎还不见四叔有什么动静?
难不成是放弃了?
这可是几百万金,元雍恨的怕是连杀人的心都有,真就忍下了这口气?
可惜了一场好戏……
“人呢?”
听到一声急呼,元悦回头一看,正是高湛。
“慌什么?”元悦翻了个白眼,邀他上着车,“四叔不敢到太常寺撒野,只得带仆从藏在宗正寺。但不知为何,李承志都出来了,却不见他有动静?估计是被元钦(宗正寺卿)劝住了……
李承志刚出太常,往南门去了,应是要出城……骑马太热,不如与我乘车,照样能追的上……”
父亲果然没料错,汝阳王还是很谨慎的,估计这等了一阵,火气也消的差不多,知道权衡得失了。
也不急着去找汝阳王,先将李承志送回去再说……
高湛猛松一口气,边抹着汗边钻进了车厢。
双驾马车,足丈长的车厢四周全用轻纱围着,里面摆着一座小型冰鉴,正散发着丝丝凉气。
车底用毡毯铺就,又绵又软,往上一靠,再喝一口凉酒,好不舒爽。
“也不怕御史参你?”高湛羡慕道。
他肯定也置办的起,但不敢:高肇权势虽盛,但高氏子弟的家教却颇严。不论是已尚公主的高猛、高植,还是以下的高烈、高贞、高坚、高湛等,都无多少膏粱子弟的恶习。
“参就参,至多也就是被皇兄训斥几句!”
元悦不以为意的说道,“也就剩这点乐趣了,不然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意思是他一不窥觊皇位,二不贪恋权势,田、庄、钱、宅等也都是先帝所赐,凭什么不能享受。
一说这个,高湛就不敢接话了,索性闭了嘴。
李承志要出城,定是要验关防令信,两人也不急,由着马车往城门行去。
也就往前走了百十丈,大致刚过太常寺的西正门,有仆从来报,说是李承志被人拦住了。不过不是元雍,倒像是南门小学的几个生员,说是要请教李承志。
“生员请教李承志?”元悦好不惊奇,“教他们怎么杀人么?”
高湛嗤之以鼻:“光记得李承志打了你两颗牙……他除了会杀人,还会作诗!”
何止是会作诗?
人家今早才被御口钦封,迁升为国子监博士,生员还真能请教的着。
说起被打掉牙的事,元悦也不恼,笑嘻嘻的回道:“竟忘了找他报仇?正好碰上了,如何都要说道说道……”
报个屁啊……
高湛心中暗骂。
两颗牙换了几百万金,元悦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
几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皆是粗布麻衫,已然洗的浆白。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脚上蹬着草鞋,束发的也只是木钗。
不过很是整洁,麻服虽旧却洗的干干净净,指甲也修剪的整整齐齐。
看来这些都是四门小学的生员。
元恪下旨修四门小学至今还不满三年,学校还未完全修成,生员也不是很多,每校也就一二百,但在李承志看来,这一举措绝对有划时代的意义:
只收寒门子弟,食宿、学费全免,三年毕业后由皇帝亲自考选封官。
家中田产过百亩、三代以内有当过七品官以上的直系亲戚都不行,只能去国子监就读,而且学费极贵……
这一招准准的打在了世家门阀的七寸上,但诡异的是,建校之初竟无掀大的风波?
前世八代以上都是贫农,李承志对这些寒门学子有天然的亲近感,刚被拦下时就主动下了马,又和颜悦色的问道:“诸君认得鄙人?”
几个学生很是紧张,似是都不敢拿正眼看李承志,恭恭敬敬的弯着腰行着礼:
“候郎面前不敢称‘君’。之所以失礼拦下候郎,是因遇到了几桩诡事,百求不得其解……恰逢上旬厨会那日,在西市见候郎巧智破题,今日巧会,故而冒昧前来请教……”
诡事,西市破题?
说的是自己破了元悦那几道道家秘术的事情吧?
天师道清高的一批,眼睛向来是长在头顶上的。寒门子弟怎和这样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李承志狐疑了一下,温声笑道:“谈不上冒昧,我也不一定能解,你且讲来!”
“先谢过候郎!”领头的学生又拜了拜,低着头说道:“几日前,学生借了一本《礼记》抄誊,抄过一半才惊觉,那墨竟能透过纸背。且一透十数张,竟将从博士处借来的原书也给污了……博士怪晚学不敬圣人典籍,要将晚学开革出校……晚学百口莫辩,只求离校前能一解心中之惑……”
墨透纸背,且一透十数张?
是那墨有问题吧?
估计是这学生被人捉弄了,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墨里弄进去了什么东西。
具体是哪一种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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