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往哪里走,难不成租了座阴宅?
又走了近一里,李承志一指豪宅:“喏,就这里!”
高湛就跟冻住了一样,看傻子一样的盯着李承志。
这坟都快建在这门楼的台阶上了,而这府宅底下又不知埋着多少死人?
哪冒出来的傻子,竟废重金在这里建了这般大的一座宅院?还有李承志这傻子,三年三千金就租了块坟地?
倒贴钱爷爷都不要……
心里的那点不满早就烟宵云散,反而又抱怨起了李承志:“你吱声啊……就算非租不可,但这又脏又破又犯忌讳的地方,那阉贼也敢要一千金?一百金都嫌多……”
“哪有那磨牙的功夫?”
千金难买心头好,便是只图这宅院离内城是如此之近,这一千金的价格也着实不算贵。李承志倒觉的占了不少的便宜。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指点着力夫卸车,又将工匠头目招了过来,跟着他一起上了院中的阁楼。
高湛倒吸着凉气,紧紧的跟在了后面。感觉这李承志比他还要壕,千金都不放在眼里?
李承志一手铅笔,一手木尺,三两下就划好了图,又指着几座花园说道:“在此建池两座……小池要高,垫土至少五尺,再土上建池:方圆两丈,深四尺,底、壁皆铺陶砖,以生漆填缝。
内置铁箱三十座,每箱方圆两尺,深四尺,四壁底盖等皆需可拆可合……
小池底建三道泄沟,沟下再建大池:深一寸许,方圆十丈,底、壁也以陶砖铺就,以生漆填缝。
小池外需栽柱立棚,棚顶需担重木立成龙门,更要可拆可合……”
其实很简单:建一座大池子,里面放几十只导热良好的铁箱子。池和铁箱里均倒满水,再用干净的牛羊皮或干净的牛羊肠衣裹上热蜡塞缝,以免池中的铵水污染铁箱中的净水。
到时池内的铵水一结冰,铁箱里的净水自然也能结冰。
也必须得用铁箱分开:氯铵这东西虽是药,却也是毒,摄入量过多会使人神经错乱、甚至昏迷……
等铁箱中的水成冰后用滑轮绳索起出,再将池中含有氯铵的冰砸碎晒化,放入大池后晒干,氯胺就能析成晶体,可重复利用。
这样的池子李承志计划先建三个。如果不遇阴天,预计一天可出冰五次,差不多就是两百方,合十六万斤。
也别说卖到冰比精米、一斤足要两钱的价格,折一半,只卖一文,一天就是十六万钱,刚好合一千金。
李承志要求不高,就算冰化掉一半也是每日五百金。氯铵可以重复利用,最大的成本只是人工和水,每天二十金都绰绰有余……
工匠哪管那么多,自是雇主如何交待他们就如何作。但高湛却越听越是惊讶:除了酿酒,他再想不到再造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大的池子。但酿酒需要发酵,最忌暴晒,从未听过有建在室外的?
看他急的都要冒火了,李承志嘿嘿一笑,揽着高湛的肩膀下了阁楼:“现在就让子澄兄看看,我约你做的是何营生……”
若是常人搂他,高湛早两拳上去了,但换成李承志,他却无一丝不适。
一是顺眼,二是不出意外迟早都是亲戚,三是高湛一直记着高猛信中的话:狂放不羁,目中无人……
连大兄都是说怼就怼,连汝阳王元悦都是说打就打,被这样的人物搂搂肩膀怎么了?
进了房中,让李睿守好左右,李承志才让高湛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桶里加了硝粉,里面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冰花。虽只冻了一桶冰糊糊,但高湛依旧被惊的浑身直颤,上下牙直打架:“妖……妖法……”
他一时情急,竟把这桶里的冰和宅外的坟地、邙山联系到了一块。
怪不得李承志要在坟里地租宅……
妖你妹?
李承志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什么妖法,顶多是道术,《抱朴子》的《三十六伏水丹》看过没有:‘硝以汞合,置石下成银霜……’,就是这东西。”
高湛惊道:“你还说不是炼丹?”
“炼个毛,这是冰、冰……”
李承志想抓狂,抓过一包销粉塞他手里:“你上你也行,来……”
“真……真的?”
“还能有假?你回府一试便知……先谈正事……”李承志指着桶说道,“我若一日产冰十万斤,一斤只定价一钱,你能日售几何?”
卖冰?
看着桶里的冰花子,高湛恍然大悟:原来李承志所产之物是冰?
日产十万斤,怎可能?
但一想到李承志让工匠制的那池,高湛又恍然大悟:所谓的十万斤,也才是五千余斗(量器,约10000毫升),五百多斛(一斛十升)……
高湛想了好一阵,才踌躇道:“一斤一钱,那一升就二十文……倒也不算贵……就是不知京中有无这般多的人用的起?”
高湛担心的不无道理。
这玩意一升也就差不多书包那么大,化慢点也就能坚持一到两个时辰,普通百姓肯定用不起,就算七八品的官员,也不一定舍得天天用。
所以虽稀罕,却不一定好卖。
“谁让你整块整块的卖了?”
李承志轻笑一声,又沉吟道,“等池建好也得三两日,到时再教你怎么把冰一斤一斤的卖出去。
眼下你先忙这几桩:派你高氏部曲防守宅院……这冰虽是以硝所制,但其中还有其它秘诀,不然难以成冰,所以一定不能泄秘,不然就成了大家人的生意了……”
“这是自然!”高湛重重的点着头。
“第二,还是以防泄秘,所以核心工序依然要用你高氏家仆,大致三五十人就够了。
第三自然是制售,子澄兄回府后挑一些机灵且忠耿的,挑好后知会我,我亲自教授……第四……”
李承志稍一沉吟,又极其郑重的说道:“此乃暴利,为免落人口实,诸般首尾一定要提前料理……
你回府后可请教高司空,看十税一可行否。若是觉的低,五税一也可,但最高不能超过三成,不然便无利可图……”
“还要上税?”
高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差点就想说:你知不知道我姓高,我父是高肇,我姐姐是皇后,我姐夫是皇帝……
看李承志双眼似箭般的盯着他,无半毕妥协的迹像,高肇无奈道:“但十税一也太重了,贩粮卖米也才是三十抽一……”
一听就知道高湛没了解过民生:朝廷再穷也不敢在粮食上抽重税,不然粮价飞涨,等于是逼着百姓造反……
李承志也不点破,轻声笑道:“莫要太贪,强水长流才是长久之道,对难保证年年都能做得成这生意,所以税重一些也无妨,就当是为国分忧了……”
高湛听的想骂人:哪有嫌钱多烫手的?
反过来再说,偌大的朝廷多少大官,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从七品的芝麻官犹国犹民了?
李承志怕不是傻掉了?
哪还猜不出高湛在想什么,李承志只是笑笑。
皇帝都明目张胆的割官员士子的韭菜了,可见无耻到了什么地步,又可见朝廷穷到了什么程度?
敢不上供?
信不信你赚到的钱还没捂热乎,皇帝就能将这生意收为国有?
这次制冰也算是投石问路,李承志早都想好了:皇帝真敢这么不要脸,就别怪他釜底抽薪,把秘方公之于众。
以后也再别想让他发明创造什么新东西了。李承志绝对只会偷偷摸摸炼他的玻璃珠子,再让李松李亮假扮成胡商贩到洛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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