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的时候，商振清对柯百佳点点头；“可以来这边用灶间，不过我有件事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商振清看了一下外面，朝着柯百佳的位置靠近两步，两人之间，最多隔着半米，是适合说“悄悄话”的距离。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柯百佳忽然发现，他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震慑感，起码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你，你要说什么。”柯百佳觉得自己嗓子忽然有点干。

“但是这家女主人手断了一只，还有她因为受了刺激，会抱着一个男人的相片发呆或者在院子里哭，你见了别害怕。”

原来是交代自己这个事啊，柯百佳点点头；“我知道的，人家愿意借我院子我就很高兴了，我不会害怕的。”

说好了这件事，两人出了院子分头走。

柯百佳去上班，商振清则是去了工会，就将那一大饭盒的肥肠扔给翟干事了。

翟干事鼻子动了动：“哎呦，这是……肥肠？”

顾不得是在办公室了，他将饭盒一打开，满满当当的饭盒里，油香十足的肥肠映入眼帘，色泽焦糖色，表皮有种酥酥的脆度，他没忍住捏了一块往嘴里那么一扔。

哎呦喂，麻辣香鲜脆，口感浑厚丰富多样。

他又捏了一块咀嚼着，这次没像之前那一块囫囵几口吞下了，而是慢慢的品尝，还嘶嘶的吸气，随后将盖子盖上，包起来，背着手往外走。

刚准备跟商振清交代一句他一会就回来，见商振清不知道哪里来的馍馍掰开一点，把肥肠弄进去吃。

“哎呦，不会吃啊不会吃。”翟干事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商振清本来是想留到晚上吃的，而且他吃了午饭到现在也就两个多小时……

算了，吃了就吃了吧，留到晚上还要再加热也麻烦。

他给自己找着最完美的借口。

小鱼儿家

他去了灶间，看到了半碗肥肠，是商叔叔留下来的，说自己可以和妈妈姐姐一起吃。

少年心性的小鱼儿偷偷吃了一块，那种冲击感十足的味道让他的脸瞬间红了，一半是因为被辣的，一半是因为莫名的满足感。

这东西真好吃啊，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之前那种臭臭的洗的时候还有臭臭的肥肠。

小鱼儿浅尝辄止，等着晚上姐姐回来了，一家人才一人一个粗粮馒头，配着肥肠，和家里烧的开水，美滋滋的享用。

“商叔叔说，他带来的朋友以后会来用我们的灶间，他会每个月多给我们五斤粮食，姐姐，多了那么多粮食，我们以后就每顿都可以吃饱了，商叔叔本来就跟我们说好了他隔三差五来一趟给我们五斤的，这下加起来十斤，可真多呀。”

秀娟皱眉：“之前商大哥说要用五斤粮食来交换他在这里开小灶，是因为那五斤粮食是他非要给，说不给不敢来我们才收的，商大哥帮过我们，他是我们家的恩人，不能再多收人家的，小鱼儿，回头商大哥再来的时候你就说不要多给了，那些就够了。”

小鱼儿哦了一声，跟姐姐说对不起。

秀娟怎么会不知道小鱼儿这样也不是他的错，只是他还小，不知道商振清给家里的帮助是什么，也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才一点没拒绝那些粮食。

耐着性子跟弟弟又说了两句，小鱼儿就想明白了。

两人再要夹菜的时候，却发现肥肠没有了。

转头一看，妈妈举着肥肠往他们爸爸的遗照上塞呢：“好吃得很，孩儿他爸，你也吃啊，这个好吃，你没吃过吧，每次都骗我们肉不好吃肉很好吃的。”

地上还掉落着几片肥肠，她跟看不见一样。

秀娟别过脸，将哽咽给生生咽了下去。

不能哭，日子总能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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