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其中有很多人,连刀剑武器都没有,拿着的是普通的木棍。
再加上,谋逆这种事情,所有人本就心中没底,如今更是面对着四面八方倍于自己的精锐禁军,自然更是斗志全无,束手待缚。
于是,在朱仪一声令下之后,周围的禁军没费什么事,就把这些人全都绑缚了起来。
随后,朱仪和怀恩二人,才带着另一队禁军缓步上前,来到了銮驾前头,微微躬身,道。
“见过太上皇,皇上有旨,请太上皇入内见驾!”
“朱!仪!”
此刻的朱祁镇,眼神冒火,神色间透着浓浓的愤怒和仇恨,一副恨不得跳下来咬死朱仪的神色,一字一句的道。
“你……好!果真是好啊!”
“朕真的是瞎了眼,这么多年来,竟然宠信于你!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
面对着这位太上皇的怒喝,朱仪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道。
“身为臣子,忠君乃是本分事,太上皇如此野心,意欲颠覆社稷,臣不过是弃暗投明,忠心报国而已,太上皇此言,恕臣不敢承受。”
说罢,朱仪也没有心情再和朱祁镇废话,直接对着一旁仍旧持刀而立,簇拥在銮驾周围的数十个蒙古护卫喝道。
“尔等是聋子吗?皇上有命,让太上皇入内见驾,还不快快起驾!”
见此状况,朱祁镇的脸色一沉,不过,还未等到他有所反应,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些蒙古护卫犹豫了一下,随后,便直接丢掉了刀剑,然后,在朱祁镇惊愕的目光当中,将銮驾重新抬起,一路向着奉天门内走去。
如果说,朱仪的反水,还只是让朱祁镇感到震惊和愤怒的话,那么这些蒙古人的反应,就让朱祁镇感到实在难以理解了。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心思考虑这个了,因为,进入到奉天门内之后,便是奉天殿前的宽大广场。
此刻,这个原本用来召开大朝会的广场上,如往常一般,在长长的御道两旁,侍立着文武两班大臣,不同的是,同样有无数的禁军遍布在广场上,披坚执锐,肃然而立。
一路抬头向前看,高高的御阶上,早已经摆设好了宽大的御座,皇帝居中而坐,周围是一干侍奉的宫人仪仗,在皇帝身侧,是同样穿着冕服,站的板板正正的皇太子。
头顶的乌云依旧在不断的凝聚翻腾,广场当中沉默的吓人,刚刚奉天门外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因此,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早已经有了判断。
銮驾来到丹墀前,缓缓落下,朱祁镇坐在上头,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死死的盯着御阶上端坐的朱祁钰,眼神当中满是不甘。
见此状况,朱祁钰从御座上站起身来,缓缓上前,站在高高的御阶上,冷眼看着底下的朱祁镇,轻轻叹了口气,道。
“哥哥,何故如此?”
“哈哈哈哈……”
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朱祁镇像是反倒释然了一般,仰头大笑,直到笑的眼中泪花闪烁,他方才缓缓敛容,似是喃喃道。
“何故如何?”
“朕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难道皇帝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事到如今,朱祁镇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处境,绝望之下,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疯狂,抬头看向朱祁钰,他眼中的恨意再难压制,嘶声喊道。
“若非皇帝你苦苦相逼,朕为何会走到如今境地?”
“你一步步处心积虑,苦心孤诣的创造了现在的局面,竟然还假惺惺的问朕,何故如此?”
“朱祁钰,你不觉得这话问的可笑吗?”
最后一句话,朱祁镇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来的。
到了现在,他心中已然明白,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了,但是,他就算是败了,也不会让朱祁钰好过。
他这个好弟弟,不就是想要在朝野上下树立一个圣明天子的形象吗?那他就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一切真相都说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果不其然,他这番含义颇深的话,顿时让原本面无表情的群臣面面相觑,眼中闪出了无数的猜测。
然而,朱祁钰又岂会让他这么得逞,眼见得朱祁镇如此疯狂,他轻轻摇了摇头,一步步的走下御阶,来到了朱祁镇的面前,面容冷冽,道。
“你说朕逼你,那朕想问一句,打从太上皇回京开始,朕又何处不恭敬,何处不顺从?”
“太上皇安居南宫,妃嫔无数,有品级者数十人,较朕后宫数倍,南宫之中宴饮之事日日皆有,朝廷近年多灾,但即便最艰难时,朕也不曾削减南宫用度,自归朝之后,太上皇屡屡干预朝政,更兼私自放走孛都等人,让我大明险些失去对草原的控制,朕可曾发过一字一言指责太上皇?”
“于兄弟之义,君臣之分,朕自问皆无负太上皇之处,然而,太上皇如今却说朕苦苦相逼?”
“那敢问太上皇,是朕拿着刀子架在太上皇的脖子上,让太上皇造反的吗?如若太上皇并非想要重新夺回大位,临朝理政,又为何要纠结数千兵马,剑指宫城?”
这一句句诘问,顿时将朱祁镇噎的哑口无言。
又或者更直接的说,这一番话,实际上是拿捏住了朱祁镇的死穴,虽然说,他很清楚,朱祁钰这些年对他的种种纵容,实际上都是在鼓励他造反,但是,这毕竟只是他的猜测,真要说拿出证据来,确实没有的。
相反的,就像朱祁钰刚刚举出的那些例子一般,在外界看来,南宫的生活奢靡,行为奢侈,更兼一次次的干预朝政,而面对这些逾矩的行动,皇帝的态度基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番话声音落下,在场的议论声顿时齐齐消失,无数人望向朱祁镇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失望。
见此状况,朱祁镇心中一阵绝望,索性把心一横,道。
“事情到底如何,皇帝心中自然知晓。”
“所谓成王败寇,多言无益,朕今日既然事败,自然任凭你处置,皇帝要杀便杀,朕受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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