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紧张的气氛从一开始到现在,不仅没有消停下来,反倒有愈发强烈的趋势。
“这是他对天下百姓作出的承诺,无法实现,是咎由自取!”若是赵昕现在有意识,听见这句话,一定极其地心痛。
曹皇后驳斥道:“这是昕儿替我们赵家为天下人作出的承诺,丧师失地,增币辱国,至于亡国之危,官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一旁的侍卫眼中,这个世界太疯狂,乱了,乱了,全部都乱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这些个宰辅之臣,想了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我能怎么办!”赵祯压抑着声音,低吼道。
下面七八人,皆作惭愧色,一句话也不敢回应。确实,改不了,改不动,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啥也不干。
章德象心中甚至连辞呈都已经想好了,这个大染缸,太污浊了,还是早早回家得好。
“昕儿已经说了,罢去那些害民之法,重新收获民心,否则辽兵南下,谁愿与我御敌?”
赵祯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朕难道不知道这些是害民之法吗?只是国朝艰难,用支日多,哪处都裁不得,减不得。”
“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民心才是最重要的,有民就有兵,有民就有官,一切以保民为重!”
说罢,曹皇后终是跪下,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总结一下,就是裁官!裁兵!藏富于民!
“百万禁军,何处可裁?上万官员,何处可裁?”
“河东河北之地,久无战事,军生惰气,养兵益多,而可用之兵益少,宜裁汰老弱。”
河东,也就是山西,加上河北,这两个地方的部队,早已经被北宋勋贵垄断,很多人吃皇粮空饷,千人的队伍,有百人就不错了。
北宋军队吃空饷情况比较严重。哪怕是战事不断的西北,同样有空饷情况,相比较而言,千人的队伍里面有百人,还不是特别糜烂,至于南方的地方部队,一千人的编制,有一百人就谢天谢地了,这也是之后侬智高叛乱前期所向披靡的原因之一。
官府知道此中情由,每次发军饷,当然不会全发,克扣多少,就看军需官的心有多黑了。
一层层克扣下来,最后到士兵手上的越来越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供养妻儿老小,傻子才当兵,逃兵现象严重。
那些军中的小高层不仅不管,还任由之,少了人之后,粮饷就能够多吃一份了。当然,如果军需官实在是太黑,连小高层都吃不饱的话,这些人就会鼓动起士兵闹饷,有些时候就直接演变成兵变。
曹皇后自己就是曹家之女,整个北宋顶级勋贵,她现在提出要裁汰河东与河北两地的老弱,无异于一刀砍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在曹皇后眼中,现在的不少北宋勋贵,不过是一群养的脑满肠肥的垃圾罢了。同宗,亲戚,哼,糜烂得不成样子,不割他们的肉,割谁的肉。和赵昕的皇位比起来,牺牲掉一些垃圾,完全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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