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爱民,些许愚顽之民,叨扰圣听,实不足为虑。”首相章德象斟酌着道,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小人之言。若是被台谏知道了,少不得要参他一本。
“这么说,朕的儿子跪错了不成?这么说,西北赢了不成?这么说,各地民变是假的不成!”说到最后,赵祯直接站起身来,将皇城司传上来的密报摔在地上,为之暴喝道。
“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宰臣皆俯首请罪。
赵祯平复心头的烦躁,重新回到位置上,将怒火收敛回来,道:“行了,朕的儿子替你们请过罪了,百姓都看着呢。说说吧,那些个害民之法怎么办!”
“这——”章德象无言以对。害民之法害民却有利于国,眼下边境驻兵加上京城之兵,已有百万。若是将这些害民之法尽数废除,哪里来的钱财粮食养兵。
钱不够用了,只有两条路,开源与节流,开源,等闲之间哪里能够找得到数百万贯钱财,莫不是要把百姓逼反。
至于节流,也就是裁官裁军,减少政府开支。
先说裁军,虽然和西夏签订和议,但是依旧有小股的部队越境打秋风,况且以元昊的性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撕毁协议。
之前大家装在肚子里不说,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现在这个现状被赵昕不留情面地戳破,就必须直面这个问题了。
与西夏签订和议,究竟是对是错?
话说花钱买和平,貌似这和平也没有真正买来,有意义吗?
再说裁官。恩荫之泛滥,要裁官,首先便是一大群走门荫上位的官员要被裁掉,要得罪勋贵们。其次,叠床架屋的官僚体系,差遣分离,许多部门的职权重合,九龙治水,是太祖以来的权力制衡,若是裁撤一些部门,一段时间内恐怕会发生政治动荡。
一方面,若是按照赵昕对百姓的承诺,那么国家收入要减少;另一方面,若是不进行开源节流,国库积蓄必然持续减少。
北宋可不是后世的白头鹰,可以依靠美元回流来收割全世界,真要出现财政崩溃的局面,那么灭亡也就进入倒计时了。
只能够说,赵昕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
赵祯等了许久,也不见下面的大臣憋出一句话来,不满之意,已经展露无疑。
“朕的儿子说了,便是跪死在这里,也要将这些害民之法罢去。你们什么时候商议出个结果来,什么时候通知他起来吧。要是真的跪死在外面,你们就下去与他作伴吧!”
言罢,赵祯重重地冷哼一声,自行到后殿去了。
章德象等人相视一眼,俱是感到无边的沉重。真要是依照赵昕说的去做,那么想要维系国家的正常运转,就必须寻找新的财源,并裁减一部分开支。
这个改革的力度,绝对是要比范仲淹推行的庆历新政要大许多,至少范仲淹对军事方面的改革,不过是蜻蜓点水。
只是,章德象他们明明是拒绝改革的一批人啊,什么时候成为了要进行改革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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