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姑娘眼睁睁盯着的情况下,林羡探手,从她身体内取出了一团黑白交织着的浓雾。
黑,是煞本就带有的恶。
白,是稚子降临于世的净。
这样矛盾的存在强烈交织于一身,让人忍不住唏嘘。
这一团黑白浓雾从小姑娘身上引出之后,还想再回去,只不过被林羡紧紧控住,无处可去。
原本呈现早夭之相的小姑娘,如今渐渐恢复了原本该有的命格,她脸上的病气,也没了。
只不过,小姑娘突然簌簌簌地掉下了金豆豆。
“妹……妹妹呢?”她第一次开口讲话,发音生硬,但小姑娘抬头看着林羡,眼神中满是执拗。
孩子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她以为自己是将身体分给妹妹一半,可妹妹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妹妹了。
林羡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乖,妹妹要去找自己的身体了。”
小姑娘听完这句话之后,便又安静下来了,她张了张口,想说句什么,但是她还不会说太多的字。
最后,只是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妹妹”两个字。
门外的妇人等来了因为听了街坊邻里的话匆匆赶回来的男人,“孩儿他娘,我听别人说你带了个不知哪儿来的大夫回来?”
妇人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慌乱,“大夫在里面替囡囡治病。”
男人身上的粗布还沾着泥点,他脸上闪过焦急,“你怎么能随便让囡囡跟不认识的人待一起呢?”
男人说着就往房里冲了进去,妇人也担心,跟在男人身后,结果推开门之后,里面哪里还有妇人请来的大夫,只剩下他们看着呆呆愣愣的女儿。
“囡囡。”男人焦急地蹲下身来,去查看女儿的状况。
小姑娘很不适地张了张嘴,艰难地动了动嘴唇,随后又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爹……爹……”
男人愣住了,身后的妇人也愣住了。
“囡囡,你说话了?”男人转头又看向媳妇,“孩儿他娘,囡囡是不是开口说话了?”
妇人一瞬间泪流满面。
小姑娘张嘴,看着妇人,似乎是想喊娘亲,然而她试了几遍都没成功,只是发出了些类似的音。
“囡囡不要着急,”妇人忙道,“咱们以后慢慢学,那位替你治病的公子呢?”
“对,没错,”男人也反应过来了,“囡囡,咱们家的恩人呢,他哪儿去了?”
小姑娘指着桌上的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一句话——“桂花糕就不给钱了”。
妇人这才想起,刚给那公子装吃食时,他还未付钱。
男人听媳妇讲完前因后果,同样感慨道:“这是仙人啊,也是咱家的大恩人,方才就该把家里所有做好的桂花糕都送给恩人才对。”
而遭人惦记的恩人林羡,此时此刻正走在某条小巷里,嘴里塞着一口桂花糕,脑子里想着方才的事。
新生幼儿夭折后却攀附在姐姐身体里,这样的事不少,却也不多。
那小姑娘五岁不到,那便意味着,这人间的气运流动,早在五年前就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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