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才锋利!他就要来了!谁杀还不知道呢!”
康应乾说罢,便不再理会两人,在他看来,乔一琦此人不过纨绔子弟,平日只知道和工匠混在一起,搞什么大炮,简直有辱斯文!实在是不堪大用。
康老爷自顾自望向前方刑场,微微叹道:
“令行禁止,赏罚分明,大有当年戚少保之风!”
家丁装扮的金虞姬护卫在刘招孙身旁,锐利目光在杨青儿和康应乾之间游走,注意周边的风吹草动,生怕有人做出不利参将大人的事情。
刘招孙登上刑场,对着一群即将赴死的溃兵乱民,大声道:
“你们随我刘招孙当兵,粮饷不曾少你们一分!这银子,一分一毫,都是官府收自百姓,你们没当兵时,哪个不是种地的百姓?哪个不是挖矿的矿工?”
“你们不知百姓种地苦楚艰难?不知本官筹措兵饷艰难辛苦?!”
“养兵千日,不过指望你们上阵一次,你们不仅不肯杀贼,还要残害百姓,养你们何用?留你们何用?”
“你们如此行径,便是本官不能杀你,天也要杀你!这就是大道!”
溃兵之中,有人眼圈发红,跪在地上不停向刘招孙磕头,有些呆呆的望着地面,沉默不语。
刘招孙回头望向那些站在远处旁观的战兵,对他们大声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些人未必全都是十恶不赦,不过因一时恶念,铸成大错!”
“你们都是兵!不能做贼,哪怕偷百姓一针一线,动百姓一草一木,都是贼!做了贼,就是他们这个下场!”
刘招孙说罢,狠狠望向众兵将,战兵们缩着脖子,都不敢说话。
“镇抚兵,行刑!!”
十多名镇抚兵扛着重刀,在周围几千人的注视下,走上了刑场。
溃兵们发出哀嚎声,有人大声求饶,有人吓得瘫软在地,还有人大声咒骂。
“全部砍了!”
两个镇抚兵拖着个溃兵,拖到台边,像杀猪似得将那壮汉按倒在地,手起刀落。
旁边百姓发出一片惊叫之声。
刘招孙不忍继续看杀人场面,转身对围观的百姓道:
“本官是来保护辽民的,本官率三千虎贲,杀退建奴十万人马,阿敏死了,黄台吉也死了,当然,开原的知府和总兵也不在了。”
“目下,本官暂领开原,守卫开原,本官不会像某些上官那样,对一些百姓秋后算账,本官向你们保证,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只要从现在开始,种田的好好种田,做生意的安分守己做生意,好好遵守我大明法度,不要再和建奴互通有无,本官不管你是女真还是朝鲜人,都会保护你们的,就像昨夜那样!”
刘招孙说完,嗓子快要冒火,长长喘了口气,从金虞姬手中接过茶壶,喝了两口,正要再说话,忽然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刘招孙望着正午炫目的阳光,眼神渐渐远去,正在给大家说田契土地时,裴大虎跑来了。
裴大虎不顾金虞姬怒视自己,直走到刘招孙近前,压低声音道:
“大人,不好了”
刘招孙端起第二杯茶,显得沉稳了一些:
“没看到本官正在治军,在向百姓阐述大道吗?不要唐突,闪开,小心把你也砍了!”
事态紧急,裴大虎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死活,也不管什么大道小道,连忙道:
“熊廷弼进城了,战兵拦不住,拎着把宝剑,好像是尚方宝剑,说什么入其军杀其帅如砍熊掌,咱也不懂是啥,北门传开了,说是他要来杀大人!”
参将大人手中茶杯哐当摔在地上,沙哑嗓子发出公鸭似的惊叫:
“噶!什么?!熊大人要杀我?”
刘招孙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熊廷弼要杀自己的理由。
老子根本没和他见过面好吧!
他心里有点慌,难道毛文龙的悲剧要提前在自己身上上演吗?
“他娘的,熊廷弼要当袁崇焕!老子又不是毛文龙!”
万历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二日,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辽东经略熊廷弼,率蓟镇援军抵达开原,驱逐正白旗十里,听闻开原城乱兵四起,经略大人持尚方宝剑,不顾部下反对,只带两个家丁,闯入城中,正所谓:
“入其军斩其帅如古人作手。”
此刻,熊大人走在开原大街上,他眼中有光,手中有剑,心中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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