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哦,你没上班啊。”吕德明见儿子接通得如此迅速,一时间好像还没有整理好面部表情,赶紧换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
“没有,最近不忙,假期挺多。”吕清文一边说着,一边抄手把儿子抱了过来,“强森,跟祖父问好。”
小孩子奶声奶气用英文向吕德明说道:“你好祖父!”
吕德明看着孙子不由得呵呵笑起来:“强森,你怎么满脸都是土啊?”
“我在院子里跟‘奶瓶’玩。”
“‘奶瓶’那么大,你怎么跟它玩啊?当心一点,不要被它给咬到。”
“好。”
“等新年的时候,来找祖父玩好不好?”
“好!”
“嗯,好好好。”吕德明跟孙子流畅地应答了几句,不由得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为自己学习英语已经能跟孙子交流而感到欣喜。
吕清文将画面调转到自己面前:“这小子真是不老实,越大了越上蹿下跳的,要我说,跟清平一模样的。”
“孩子嘛,就是这样的。”吕德明年轻时忙于家业,对大儿子吕清文的事情少有过问,所以话也就少一些,“清平在忙什么?你跟他有联系么?”
“他呀,他跟女朋友英国玩去了。”
“哦,哦。”
“您没事儿?您那边才五点不到吧,您怎么起这么早。”
“没事儿啊,”吕德明说着搓了搓眼睛,“我这不是老了吗,睡眠少一些,容易醒。”
“是吗,嗯。”吕清文觉得这个理由略有些牵强,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寻思着等明后年工作稳定下来,就回钟城去,您年纪也大了,自己住总是有不方便。”
吕德明一听较起劲儿来:“我、我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现在身体好着呢。你也别来,我一看见慧英就头疼。”
吕清文闻言不由得笑起来:“她是我老婆,您头疼什么?”
“不行不行,日常习惯差太多,虽说都能说英语沟通,但是绝对生活不到一处去,”吕德明说着又连连摇头,“你可千万别回来啊,在国外待着就挺好,现在你事业稳定了,家庭也幸福,不用急着回国。”
“您真是倔啊。”
“哼,你妈走得早,老子一手把你们兄弟俩拉扯大,不倔怎么治得了你们两头倔驴,”吕德明说着,忽然停顿下来,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跟清平都比我强,以后铭忠在你们手里肯定比在我手里更好。”
“啧,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您老啊好吃好喝,再活个三四十年没有问题,铭忠一时半会还不用我们管啊。”
吕德明点着头,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手有点抖,又弄到了胡子上。
“您瞧瞧您,年纪大了喝口水都不利索,还说不用我呢。”
吕德明闻言低头看了看:“我发现你这小子也就是聊三分钟的天,再多就要说话气我,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聊了,我再找清平聊聊。”
“行行行,我估摸着慧英也要回来了,挂了啊。强尼,来跟祖父说再见!”
吕清文的儿子很听话地跑过来,跟吕德明挥手道别:
“爷爷再见!”
吕清文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用中文说!”
“爷爷再见!”
吕德明脸上乐得开花,连忙摆着手跟孙子道别:“强尼再见~!”
挂掉视频,吕德明用鼻子长出一股气,随后伸手去抽了张餐巾纸,将胡子上的高度白酒擦拭干净,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明明十分辛辣,可此时入喉却寡然无味。
孙子真好,虽然不喜欢儿媳妇宋慧英,但她的漂亮基因确实很好地遗传给了孙子,孩子大了,真是一天一个样。
想到这儿,吕德明伸手去手机上点了下“大儿子清文”下面的“二儿子清平”。二儿子快要大学毕业了,成绩特别好,已经获得了保送的资格。
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是一样也没有白费。
想到这儿,吕德明扭头去看了看客厅里的婚纱照,那年自己好像不到三十岁。
看着相片里那个年轻漂亮、笑容甜美的女人,吕德明惨淡一笑。
“总算是没有辜负了你啊。”
说罢,他转回头来,伸手遮住眼睛,没过一会儿忽然老泪纵横、涕泗满面。
吕德明的家里没有佣人、没有管家,因为一个不到一百平的房子用不到这些。他富贵半生,但所有的财产都以遗产的方式准备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觉得这样才不算辜负了亡妻的期待。厨房昏黄的灯光打在这个矮胖而落寞的老人身上,无人的客厅里,老旧钟表发出咔咔的声响,厨房水龙头有些松动,滴滴答答地落入池中——这一切的声音对孤独的房子来说都那样的清晰。
将白酒倒满后,吕德明擦干眼泪和鼻涕,笑着说道:“这下,我可算是能下去陪你啦!”
7月21日,上午9:30,小睡而起的欧阳思接到了从三城影视送来的拷问记录。
“嗯,嗯,嗯嗯嗯,”看着记录总结中的那几家公司的名字,欧阳思发出接连不断的赞许,“孙思恩干得不错,我也干得不错——都猜对了。”
柳仕良司空见惯,对着欧阳思笑了一下:“您从来不会有错的。”
“让那些人好好盯住,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早在昨夜归来的时候,欧阳思就已经差遣了手下去到他怀疑的每一个人那里,将他们给牢牢盯住。
随后,他将那份拷问记录丢在桌上,扭头看向那个城市沙盘。
“该推倒的,一个也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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