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
没有一丝重,也没有一丝轻,也没有一丝报复的味道。
嬴抱月已经在那女子离开宫廷律司之时,就收到了那边特地来询问她意见的传书。
看来那边显然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不偏不倚不痛不痒的判例。
毕竟如果宫中贵人真被得罪,哪怕只是心爱的衣服染上一滴污渍,都足以杖刑至死。
从二世皇帝以来就是如此,居然有贵人要为宫女出头却是让其遵循秦律?
真是十年都没见到了。
嬴抱月从砖瓦堆上跳下来,走到姚女官面前,拿起她掌心耳坠重新戴回耳边,随后静静道。
“起来吧。以后没大事就不用跪了,说话不方便。”
不方便?
姚女官困惑地抬头,但还是起身再次一礼道,“殿下,请问您之前说找奴婢……是……”
嬴抱月重新找了块石头坐下,看向面前女子,视线微微滑到她腰边锦囊,而下一刻注意到她视线的女官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你之前被打也要护着,这是什么?愿意告诉我吗?”
原本恭敬的女官咬紧嘴唇,眼中浮现挣扎,“殿下,这并非值钱之物,只是……”
真是倔强。
恐怕就算是皇帝,都无法从她手中夺走这个视若性命的锦囊吧。
嬴抱月看着她笑了笑,“不想说就不用说,本宫无心窃人私隐。”
“殿下……”姚女官怔怔抬头。
她用这种本宫这种自称也实在不习惯,嬴抱月最终决定私下还是放弃这种自称。
“我想问你,你是多少年前,几岁的时候进的宫,当时在哪处宫殿当差?”嬴抱月问道。
姚女官一愣,随后认真想了想道,“禀殿下,奴婢是十年前,十三岁的时候进的宫,至于在哪里当差……”女子惭愧地低下头,“奴婢刚进宫时只是洒扫的粗使宫女。”
嬴抱月懂了。
洒扫宫女没有定所,每个宫殿最脏最累的活由她们负责,自然称不上在宫殿当差,更是连贵人都见不到。
也自然不可能……和郡主有什么大的交集。
“殿下?”
长久的沉默里,姚女官偷偷抬起头,却看着眼前的少女闻言有一瞬的怔忡。
嬴抱月闻言一怔,下一刻看着面前消瘦的女官,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愿。”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南楚吗?”
……
……
天亮了,漫长的一夜结束了。
晨光下,前秦宫门前已经摆好了不算浩浩荡荡但勉强看得过去的仪仗。
甘露殿前,嬴晗日身着玄衣纁裳,头戴通天冠,而他身后的百官分别戴高山冠、法冠和武冠,穿袍服,佩绶,肃穆地看着站在年轻帝王前的少女。
见证这场帝国日月的分离。
庄重的大礼服都遮不住嬴晗日眼下的黑眼圈,眼前男人看着嬴抱月缓声道。
“尔今日出嫁,望以万民福祉为己任,相夫教子,以结前秦与南楚百年之好。”
她还真是责任重大。
身着沉重服饰的嬴抱月静静看向他,行了一礼。
“臣妹走了,望皇兄多保重。”
“嗯,”嬴晗日欣慰地点头,看着嬴抱月转身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一瞬的放松,但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往前一步。
“对了。”
“等下。”
嬴抱月止住脚步,怎么,这么庄重的送别仪式还有忘了说的事?
“有件事,寡人得让你知道轻重。”
嬴抱月回过头,只见身后嬴晗日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你应该知道,嬴珣也在南楚,这次南楚初阶大典他大概会出来几日,你和他素来不和,别去招惹他,如果他来招惹你……”
嬴晗日顿了顿道,眼神冰冷彻骨,“莫与其纠缠。”
嬴抱月闻言愣了愣,随后点头,“臣妹记得了。”
嬴珣么……
嬴抱月抬头看向天边初升的朝阳,在听到这个名字之时,神情有些复杂。
不管发生什么,她怎么会和他计较。
毕竟嬴珣……
是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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